她成了杀死生父的凶手之一!
这本该是自己的罪孽,何必再拉她下水呢。
他用摄心术消除秦宴的心理负担,想让她从这场谋杀里全身而退。
……
回到破庙,霍听肆看见女孩仍旧面向月老雕塑,安静地蹲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她背靠背坐下,他看不到女孩的神色。
“宴宴,你可会怪我?”
现在在她的认知里,霍听肆就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而且,自己是在她的面前杀死了秦文涛。
秦宴声若蚊讷:“没什么怪不怪的,我跟他的父女情分,很早便被消磨干净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生下来就是一个孤儿,起码这样,我对父爱会一直抱有幻想,而不是……”
而不是无止尽地打骂,日日担惊受怕,不知何时就要被卖进哪幢彻夜通明的楼里。
秦文涛对原主的所作所为,以及刚刚做的那些畜牲事,她忍无可忍,最后说不定也会动杀心,一劳永逸。
早晚的问题罢了。
霍听肆睫羽倾覆,眼里藏着捉摸不透的深意。
把三个蒲团拼在一起,他整理出能容身的空间。
手掌轻轻阖上女孩纯良的杏眼。
“睡吧,明天会不一样的。”
轻尘栖弱草,风雨难料。
只要过了今晚,他的复仇大计便正式拉开序幕。
秦宴:“兄长,蒲团都给我一人垫着,你怎么办?”
掌下眼睫扑簌,仿佛蝴蝶振翅。
霍听肆移开手,扯了一块黄幡铺在供桌,然后翻身躺下。
“我在这儿睡。”
秦宴好奇地睁大眼睛往他那里瞅,看着看着困意便袭来,呼吸慢慢平稳。
弦月如钩,树影婆娑。
霍听肆又做噩梦了。
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天即将蒙蒙亮,他从梦里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轻声跳下供桌,去周围摘了点儿野果回来,留着一早饱腹用。
辰时,二人随等候在外的百姓一起进城门。
他们衣衫褴褛,看上去特别像周边来的难民,等守城的将士例行检查完,顺利进入毓王封地。
江南地大物博,经济繁华,街道两旁商贩铺子井然有序,吃食飘香,各种各样精致的小玩意儿夺人眼球。
霍听肆带秦宴到一座桥边柳树下坐着。
“宴宴,我去去就回,最多一个时辰,你在这里坐会儿行吗?”
他要去的地方又杂又乱,不适合姑娘家。
秦宴信任霍听肆不会鲁莽行事,点了点头。
“兄长快去快回。”
徒步走了很多天,她一坐下就腿软,酸胀得难受。
揉了一阵子,距离霍听肆说的时间还早,秦宴站起来扭扭腰、踢踢腿,蹦跶到桥上看风景。
江南水乡风景如画,气候温和,水网纵横,多出美人儿。
熙妃几十年荣宠不衰,离不开这方水土养出来的倾城美貌和温顺性格。
岸边开了家胭脂铺,装潢雅致,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夫人小姐进进出出,有说有笑。
邹静茜买到了胭脂铺刚进的新款口脂,正跟闺中密友笑谈昨日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