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觉得左妄可怜?
秦宴的话简直可以充当每日笑话的地步。
直到瞅见班主任臂弯夹着一摞卷子进门,郝子军才捂着肚子憋回笑:“老王抱着天书来了,我撤了!”
秦宴把牛奶塞回书包,朝后桌飞速说了句:“我之后拿别的东西感谢你!”
刚转身坐端正,就听到凳子嘎吱一声,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身体怪异倾斜到一边。
要不是及时抓住桌沿,恐怕得狼狈地摔倒下去。
走廊能容人走动的空间很小,基本都是各种错开的滚轮箱子,满满当当全是书,高低不平。
要是一不小心摔倒,估计比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不了多少。
左妄从抽屉里翻出一支黑笔,准备随便应付应付两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数学测验。
修长的手指微动,笔杆灵活地在他指尖旋转,快得只剩残影。
卷子一张张传递到最后,左妄从少女手中抽走试题,突然觉得她的背脊很僵硬,维持一种稍显别扭的姿势。
同时,还能听见她在小声嘀咕。
“椅子怎么歪了……”
左妄捏卷子的指腹一顿,下意识看了眼早上被踹的椅子部位。
中空的铁管凹陷下去一块,已经破坏掉三角支架的平衡。
许是之前这凳子就被人经常踹过,再加上早上他那一脚,彻底不堪重负,罢工了。
他转笔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将答题卡的选择题区域胡乱涂完,剩下的填空题和解答题随缘写,能编多少编多少。
非常给老王面子。
做完这些,时间才过半小时,连一半都没捱完。
倏地,左妄抬眼,发现少女僵持的背影不变,一声不吭。
倒是很能忍,坚决不耽误测验。
左妄心里骂了一声蠢,眼皮一合,继续伏在桌上没再动笔。
那场空难之后,父母留的遗产全数归他,几年间只减不增,各项花销不断。
早在去年,他就已经自食其力。
外面的兼职又多又杂,左妄懒得挑拣,就选了最方便的一种,晚上帮人代打游戏练号。
收入倒也可观,支出学费和生活费绰绰有余。
至于高中毕业以后具体做什么,是上大学还是进社会,他还没想好。
不过,以他目前稀烂的成绩,大学应该还非常遥远。
读初中时,左妄名列前茅,是逢年过节父母的骄傲,亲戚的孩子无不崇拜。
现在,他成了他们口中的反面教材,一年到头能不见就不见,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他带坏,成天不学好,到处打架,惹是生非,时不时就被学校通报。
左妄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用听他们阴阳怪气,他反而觉得自在。
一个半小时左右,有人轻轻推他的胳膊。
“左妄,到时间了。”
试卷被压住,秦宴根本扯不动,又怕因为太用力而撕烂,不得不提醒他时间。
王明舟在讲台大声喊着不准再动笔,最后一排将卷子依次往前传。
左妄微抬手肘,与试卷隔出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