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戈轻轻点头,随之右臂抬起,继而又陡然落下。
一时间,无数刀枪弓箭自雁山关城楼上方丢下,密密麻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布满了关门前的空地。
“能力所限,还望墨兄,见谅”
“殿下之能力,选非一座关隘”墨书淡笑出声,好像是察觉到了前者的异样,于是再道“殿下可是,还有何难言之隐?”
闻声,古尔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当即翻身下马,对着面前的身影深深俯首
“雁山关六千将士,及我北冥百姓的性命,望墨兄,加以善待”
原地,墨书逐渐收起了笑容,以肃然开口“我,向你保证”
“古尔戈,拜谢墨兄!”古尔戈深深做礼,继而回头放声大喝“迎!墨家铁骑,入关!”
呜~呜~呜——
随着一阵阵古老号声落下,雁山关守军排成两队,连同诸多百姓驻足于关内道路两侧,大迎即将到来的墨家铁骑。
“入关!”喝罢,墨书率先抖动缰绳,策马驶入关内。
大纛横行,战马昂首。
三千满甲满胄,皆戴阎罗面的不祥骑浩浩荡荡,跟随队伍前方的那面古金黑虎大纛向着关门内驶去。
迈过关门,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卸甲之兵卒,以及身着短打的北冥平民。
不同于其他关隘,雁山关看似是一座实打实的军关,可其内却更像生活城镇。
主道很宽,两侧阁楼林立,商铺众多,沿街不乏小摊小贩。
虽不似其他城镇热闹,但如此险关之内竟有这般情景,着实让陆续迈入关门的不祥骑都免不了一阵感叹。
路上,墨书笑着看向身旁“殿下,这雁山关,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同”
“雁山关,可挡雄兵十万。也正是如此,周边零散的平民便开始聚集于关内生活,长此以往,便有了如今之景”古尔戈淡淡开口。
“了然”墨书点头,继而转头出声“老残,传令细柳右军,入关”
“得令!”残耳抱拳,果断离去。
古尔戈有些生硬笑道“看来墨兄这是,还信不过我啊”
“哈哈,这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儿总不是坏处嘛”墨书坦然一笑。
“自然,自...”
嗖!
突然,一道极为刺耳的破空声迎面传来。
快,快到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箭矢随声而至。
马背上,墨书神色一紧。
顾不得多想,几乎就在箭矢射来的同一时间,当即拉缰翻身,向着另一面猛然倒去。
而就是这一行为,裙甲被甩在了一边,毫无防备的左腿刚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箭矢,无比森寒的箭矢擦着左腿飞快射过,直至定在道边木门上时才堪堪没了后力。
“保护千户!!”狮狂放声大吼,果断扑向前者。
眨眼间,周边十余名亲骑便将墨书围了个严严实实。
几乎同一时间,距此最近的数百不祥骑纷纷拔出战刀,严阵以待。
何大山一眼便察觉到了附近阁楼二层处的身影“在那儿!是那个黑影!给老子将此人拿下!”
“回来!”墨书大吼,目光也从侧面某处阁楼中收了回来。
“侯爷!您...”何大山顿时不解。
“不用追了”墨书摇了摇头。
其实就在方才箭射过去的第一时间他便察觉到了那道黑影的存在。身材消瘦,明显是个女人体态的黑影。
而至于那个黑衣女子是谁,冥冥中,他已经有了答案。
一旁,富大海看到地上的血迹,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书哥,你的伤?”
“无妨,不过是擦破了些皮罢了”墨书随意扯下一块军袍,说话间便绑在了左腿处。
“墨兄,这,这...”
不等古尔戈说完,墨书直接摆手打断“和殿下无关,不必惊慌”
“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古尔戈深深松了口气。
他丝毫不会怀疑若今日前者真的死在了街头,那眼下这些皆戴阎罗铁面,煞气冲天的不祥骑会在顷刻间将雁山关变为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关。
“书哥,方才那黑衣人瞅着像是个女人”富大海凝重出声。
墨书最后望了眼已经消失不见的黑影,随之站了起来“走吧”
“是!”
“是!”
眼见前者无事,周边一众不祥武官也不犹豫,纷纷下令队伍再次向前驶去。
墨书翻身上马,刚要抖动缰绳之际,眼前突然一黑。
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朝着地面便栽了下去。
“千户!!”
“侯爷!”
一时间,刚刚才放缓的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点。
狮狂抢在所有人面前,大步跑向那个摔倒在地的身影。
“千户!千户!!醒醒,醒醒啊!”狮狂不停摇晃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墨书,眼见前者的脸色愈发苍白,狮狂彻底急了。
“来人!!给俺将那北冥小子绑了!千户若有个三长两短,俺亲手活剐了他”
“别动!”富大海上前便喝住了欲要去绑人的数名亲骑,待再次打量了旁边的古尔戈一眼,这才回头说道
“这事儿和那小子没关系,别给老子发疯!”
狮狂急的都快哭出了声“俺,俺,那,那现在怎么办!”
“侯爷如何!”
“海哥!侯爷究竟怎么了!”
沈知安,何大山,左丘野等一众不祥武官纷纷跑来。
就是驻守在关门的南川也顾不得所有,只身策马狂奔而来
“死胖子!侯爷怎么了!”
“都别他娘吵吵!”富大海脸色渐冷,转身吼道“那谁!你!过来!”
古尔戈神色凝重,上前直接开口“不用说了,你们即刻将人送往将军府,我这便去联系医官”
“南川,去,也去找医官,将我军,乃至细柳军的医官都他娘找来!”
南川看了眼近前的富大海,第一次没有去反驳什么,转身便跨上战马,向着后方奔去。
一时间,整个雁山关都好像被一股阴霾所笼罩。
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莫名的窒息。
原本的迎军仪式也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几乎所有人全都动了起来。
只为一个人,一个年纪还不到二十的大月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