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边,一身披红云甲的中年将领当即抱拳“北府主将,楚战野!见过公子!”
“丹阳主将,上官忌!见过公子!”
“飞霜主将,叶风!见过公子!”
……
一时间,王帐内众多各军主将纷纷抱拳,面色肃穆至极。
“诸位将军,言重了”墨书同样抱拳,回以微笑。
他很清楚眼前这些个平日里傲到没边的主将实际上拜的是他胸前那块玉虎徽,以及墨九公子的名号。
别的都先不论,在场这一众将领里,除了个别独立骑的主将,哪个不是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存在。其中身赋侯爵者也不在少数。
若无那层身份加持,就是顶着神武侯的名号,也不见得能让这帮大月国的高级将领如此客气。
作罢,墨书这才看向了站在沙盘正前,身披紫黑蟒纹甲的中年身影。
“不祥骑主将,墨书!见过王爷!”
沙盘前,墨凌风右手一招“滚过来!”
“是!”墨书不做犹豫,大步向前。
看着走来的身影,墨凌风很是满意的拍了拍前者的肩膀“不错!还是那鸟样儿!”
墨书嘴角一抽,顿时语塞。
“听闻公子千骑开凉国,孤身定平原。此等盖世之姿,当为我大月军中年轻一辈之楷模啊!”楚战野笑着赞叹道。
墨凌风侧目“怎么,本王的侄儿砍了你北府军几颗脑袋,这便记在心里了?”
闻声,楚战野脸色一僵,扑腾一声便跪了下去“末,末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楚将军为人敞亮,二叔这是误会了”墨书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身影,嘴角处也不禁多了抹耐人寻味之色。
墨凌风双手叉腰,爽朗笑道“哈哈哈!老楚啊老楚,你说说你,就这般不禁吓?”
“是,是末将误会王爷了”楚战野忐忑出声,后背处已然被冷汗所浸透。
眼见如此,帐内诸将纷纷面色一紧。
短短三言两语间,其中意思已然在明显不过。
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谁也不会脑子缺根弦。不仅不缺,多长几根的都大有人在。
如今用兵北冥在即,而大月的黑龙旗若想真正插在北冥的土地上,远远不是兵戈所能决定。
不同于沿途诸多小国,北冥,是真正的国家,有着文明延续,有着家国情怀的国家。
兵戈再利,也只能灭其躯体,而不能覆其文明。
这样的国家,一旦激起民愤,一旦失心于民,那所带来的后果无疑是毁灭性。
军规军纪,从来都不只是约束自身的手段,更是征服敌人的手段。
也许前段时间那二十三颗脑袋还不足以让在场一众身赋军爵,位各军主将的身影放在心上。
但今日墨凌风的一句玩笑,却让众将深深记在了心里。
当然,至于楚战野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今日起,北疆各路主力军中都会真正掀起一场整顿军纪军风的浪潮。
很快,今日的议事便落下了帷幕。
随着各军主将相继告退离去,偌大的王帐内便只剩下两个身影。
墨书四仰八叉半躺在木榻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说道“二叔,听说当年这老楚就是专门给你牵马的?”
“哈哈,你个小兔崽子还真是沾了毛儿比猴还精!”墨凌风也不遮掩,说话间便坐向了一旁的木榻。
“提前给你小子通个风,至多月余,我军将同时用兵于北冥南疆的幽,山二州之地!”
“同时?”墨书一愣,再道“二叔,那两州左右之跨度少说也有两千里了吧。拉这么长的战线,我军后方辎重部队能吃的消嘛...”
墨凌风没好气道“老子是闲的没事儿干,跑到前线溜腿儿来了?”
“咳,您说了算,您说了算”墨书连忙讪笑出声,可心里却是一阵嘀咕。
他敢保证,若一旁木榻上坐着的不是前者,那直接上去就是两拐子,且连个顿都不带打的那种。
“这次冷沧带着虎贲左军主要分布在幽州战线,你也跟着去溜达溜达,长长见识”
“二叔,你这是准备让冷将军来给咱当老妈子?”
“你觉得呢?”墨凌风抬眼。
“我...”墨书又一次语塞。
“行了!这正事儿说完了,该说说私事了”墨凌风放下茶盏,手指敲打着桌面“听说,拓跋启那小子同你很熟?”
“昂,熟”墨书有些不知所以。
墨凌风点了点头,再问“那小子为人如何?”
闻声,墨书面色一正,认真答道“那小子为人老实,顾家,会体贴人!”
“又他娘让你猜着了?”
“啊?猜着什么了?二叔你说啥呢?”
“说你奶奶个腿儿!”墨凌风脸色一黑,抬手就是一巴掌。
待没好气的瞥了眼前者后,随之低声呢喃了起来“既能入你的眼,看来拓跋启那小子也是个好材料”
“二叔,陛下这是指婚了?”墨书试探问道。
“指婚谈不上,去年你颜妹回了趟皇都,皇后那边儿倒是有些意思”
“那小子是不赖,不过我觉得怎么着也得让两人先见见面,互相有个印象不是”
墨凌风微微颌首“这话不假,我姑娘可不受委屈!要真是看不对眼,那小子就是金疙瘩也不成!”
“没毛病!就冲二叔你这句话,等日后回皇都时,侄儿将那整条梧桐街都包了,给二叔接风!”墨书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墨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者。
一息,三息,五息,足足数息而过。
墨书有些心虚“咳,咳咳,二叔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觉得呢?”
“我,我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说完,墨书起身就走。
“给老子滚回来!”
顿步,转身,落座,墨书一气呵成,期间没有半分突兀。
榻上,墨凌风平复了一番后,这才缓缓出声“听说,你身边有一个女子?”
墨书不在意摆着手道“瞧瞧,这风言风语怎么都传到二叔这儿了。我是看那丫头也不容易,捎带手便安排人给送了回来”
墨凌风不曾接话,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