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上,墨书淡淡瞥了眼那身着武军堂制式学服的年轻面孔,随声发问“想跟着小爷混?”
“想,想!若是九公子不嫌,在下愿鞍前马后,死而后已!”狼苍连连点头,那张白净俊俏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溜须拍马之色。
“见过九公子,在下秋水国质子,叶不离!”
“见过九公子,在下东陵国质子,风冥”
“见过九公子,在下流木国质子,安东远”
随着前者第一个上前,一时间屋内几乎过半的各国质子纷纷走上前来做礼俯首。
大月墨氏,这四个字在诸国之中甚至要比大月拓拔皇室有威慑力。
如果说拓拔皇室代表的是权力,那墨氏代表的就是杀伐,真正的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杀到诸国胆寒,战到天下皆颤。这,便是大月墨氏,大月国内最锋利的刃,最森寒的刀。
世人皆知墨氏家主膝下九子,而三子,四子,六子,八子皆战死沙场,骨埋他乡。但其余几子无一不是封侯拜将,于各大战军序列内傲视天下群雄。
其长子墨道更是身赋二等军侯爵,独领一军之骑,名曰离阳。
也许在别处这支铁骑还未曾崭露头角,但在大月西疆,离阳铁骑之名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触,则必死。
在那些身影面前,九子墨书就好像是个极为突兀的存在。一不投军,二不从政,每天仿佛除了夜夜笙歌,就是听曲儿看戏。
其纨绔之名不仅传遍了东大陆,哪怕是位于北大陆的一些国家都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但纵然如此,在那个极为尊贵的姓氏上,在场诸多质子无一例外,尽皆俯首。
其次,这武军堂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波涛。先不论各国质子之间的矛盾,单单就是北冥团体和质子团体间都时不时会有摩擦发生。
而前者的名声虽说是臭了些,可谁都知道前者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再加上那个姓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武军堂又要出一霸了……
“都坐都坐”墨书随意往下压了压手,继而看向一侧的狼苍“方才听你们说那什么三分儿十分儿的,是何意思?”
闻言,狼苍连忙正了正面色,抱拳答道“回九公子话,那分数其实就是咱武军堂内的学分。每人自迈入武军堂后就只有五十学分,扣完一律按淘汰除名!”
“嘿!爷这暴脾气!”一旁,富大海当即就不乐意了。本来就是想着过来玩儿玩儿,谁能想到这武军堂竟还如此苛刻。
“这位胖爷,一看您就不是差钱的主儿。其实,其实这学分也是可以买的...”流木国质子安东远低声说道。
“哦?怎么说?”闻言,墨书也不禁来了兴趣。
“听说,听说在六长老那儿就能买到学分,不过一学分就得千两银票……”东陵国质子风冥忐忑答道。
“噗!”
刚喝了口热茶的墨书直接就喷了出来,起先他也就觉得那红脸老头儿从中抽点儿成啥的,敢情这背后还有如此暴利的生意。
“那老头儿如此明目张胆,武军堂就没个人管管?”
“九公子有所不知,六长老虽说位列武军堂六大长老末席,可辈分却是出奇的高。虽说大长老和六长老也差不了几岁,但见面了儿都得尊呼一声六叔伯....”狼苍讪笑出声,可神色间显然有抹讳莫如深之色。
看来,有时间得去再会会那红脸老头儿了。墨书心中暗道,且对于木都这个名字也愈发好奇了起来。
至少在他看来,能掐会算,不修边幅,为老不尊,这他娘不就是妥妥的世外高人么。
这等天上砸下来的好事儿他要再接不住的话,那真就可以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了。
学屋内聊的如火如荼,而与此同时远在大都王宫的某处大殿内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披上古兽纹玄黑王袍,负手而立。一个身着山兽纹锦服,始终都俯着身子。
“王上,今日那两个后生都进武军堂了,中途还遇到了木都大人...”老太监轻声开口,期间从未抬起过头。
“嗯”古勒淡淡点头,依旧背身。
“王上,奴才送去的那颗棋子已经初见成效,预...”
“嗯?”古勒随之回头,那双饱经岁月的眸子直视前者“什么,棋子?”
只此一眼,老太监面色大变。没有犹豫,甚至连顿都没顿,扑腾一声便跪了下去“是,是奴才擅作主张,去,去暗院挑选了名大月女子,送给了那墨书为,为婢”
“以后,在玩儿这些小把戏,你,便可以死了”
“是,是!奴才知罪!知罪!”
古勒依然背着身,谁也不知道其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古勒缓缓转身“北域,如何了?”
“回王上,北域战事愈发吃紧,那,那三个下等国不知何故,竟然,竟然暗中联合在了一起。我北域大军分布太广,牵扯太深,一时,一时也抽不开身去....”老太监匍匐于原地,全身更是颤抖不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前者的手段,也许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那副从容不迫,养尊处优的模样。但在眼下这个身影面前,他,从内心深处不敢有半分违逆之心。
“我北域百万大军,鏖战近半年余,拿不下区区三个下等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古勒双手叉腰,放声狂笑于殿内。
自那狂笑之声响起,殿外值守甲士纷纷俯首,继而单膝跪于原地。
没有知道究竟是何消息能让古勒如此狂笑,但不可置否的是,那一波又一波的狂笑之中已然有了杀机,赤裸裸的杀机。
“告诉阿木古,孤,要亲眼见到那三个吃了熊心豹胆的,狗杂碎”
“是!奴才,奴才这就去飞书于大元帅!”老太监努力吞咽了口唾沫,随即起身快步离去。
次日清晨,西城墨府内
看着那个躺在摇椅上悠闲自若的身影,水妍微抿嘴唇,款款做礼“公子,已经快到辰时了,要是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