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乐被腹部的疼痛唤醒。
    醒来后，因为失血，炎热的夏天，她却觉得身体格外冷。
    意识刚刚回笼，她就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整个人立刻僵住。
    视线向上，萨尔加诺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花常乐略略扫了一眼。
    这是一个上下削平的球形房间。房间超乎寻常得大，直径超过四十米。
    其中有一半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湖水。
    房间两头，有两道暗门，通向那种玻璃通道。
    房间造型奇特，有休息区、办公区。也有实验区。
    最醒目的是房间中央。
    一根金属立柱，立柱上方，托放着一枚半圆形器物。
    器物上方，正对着它的房间顶部，竖直垂下一根金属仪器，仪器由上而下越来越细，末端仅有儿童手臂粗，内部中空。
    这是一间完全在冰轮湖下的房间。
    而且，花常乐判断，这里应该是位于水下通道的中心处的房间，也是准备仪式进行的房间。
    而房间中心那奇怪的设备，就是用来接收和转移能量的。
    花常乐轻抚腹部。
    她腹部的伤明显用过药剂，已经在愈合。但是若是大幅度的动作，恐怕还会撕裂。
    这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冬归为什么出手。
    是威慑，更是控制。
    萨尔加诺忽然开口：“已经开始了，到我这边来。”
    花常乐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这么一些动作，就疼得她额头冒汗了。
    “嗡——”
    花常乐猛地抬头：什么声音？
    她突然发现，房间外面，湖水突然被搅乱了，水草狂舞，鱼群乱游。
    俶然！湖水被搅动起来！
    房间轻震，却没有一同被搅进去。
    房间的顶端，忽然传来轻响。
    花常乐下意识抬头，却见一抹银紫色的流光包裹着金属仪器，骤然落在那半圆形的仪器上。
    轰！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冲过来。
    “噗——”
    本就受伤的花常乐直接喷出一口血，软倒在椅子上。
    萨尔加诺起身，移步到她身前。
    长剑召出，扶剑而立。
    瞬间，那无形的能量波浪像是撞上了无形的护罩，无法攻破，而向两侧溃散。
    房间的布置，被无形的能量搅碎。
    在萨尔加诺身后的花常乐，却没有再受到伤害。
    花常乐忌惮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就是九阶吗？
    半圆形的器物颤动，流光刺目，外面，光柱直接霄汉。
    花常乐知道，这是在接收能量。
    “兔兔！”
    【我在】
    “这只是一小份能量就如此强大，那真正要降临的，岂不是无法估量？我们，真的有对抗的可能吗？”
    【这个你其实不用太过担心】
    【无论降临的东西原来有多强，降临到这个世界后，实力都会被压制在规则极限之下。人类，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规则？”
    【是的，你可以把它看作一种宇宙诞生之初就形成的无形的约束力。】
    【除非一个世界已经走到了毁灭之时，需要完全崩坏，否则，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超过法则允许的存在。】
    【或者，即使存在，也会被法则出手毁灭或排斥。】
    “可是天灾以来，力量的上限已经被刷新了很多次。”
    【不不不，那是人类以为的极限，不是世界的极限。】
    “那这个世界的极限，大概是？”
    【目前来说，应该是传说中的“超凡境”，也就是超九阶之上的境界。】
    “超九阶？！这叫人类能对抗？”
    【人类不是没有出现过超凡境强者。】
    【你不用担心、至少在我看来，人族只是处在转折点，而不在毁灭之时。】
    【这场天灾，与其说是灾难，不如说是刷新认知极限的筛选。】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到了毁灭之时，毁灭的灾难，不可能持续三百年。】
    【宇宙弹指，这个世界足以彻底毁灭】
    ——
    整个能量接收的过程持续了一分钟。
    流光如同液化一样，顺着金属仪器流淌下来，最后全部被半圆形器物接收。
    萨尔加诺撤去自身异能形成的护罩，伸手扯起花常乐：“准备进行能量转移。”
    他伸手按下一个按钮，整个房间立刻变了！
    上方的金属器物收起，立柱折叠缩回。半圆形器物自动悬浮于空中。
    地面，升起来了！
    一个直径二十五米左右的圆柱体从地下缓缓升起。
    完全升起后，直径二十五米、高十二米的巨型圆柱形容器出现在她眼前。
    容器中，赫然是一只北浔鲸！
    花常乐瞳孔不由得放大。
    这条北浔鲸是一头成年雄性，身上繁复密布的纹路，彰显着它超过百年的年纪和至少八阶的修为。
    而现在，它斜靠在容器中，浸泡在浅红色的液体中，气息微弱，尾鳍也早已因为容器形状桎梏而变形。
    萨尔加诺一把捞起她，纵身落在容器旁：“开始转移能量吧。”
    花常乐抬头，那枚半圆形器物已经飘到了她面前。
    花常乐看了眼北浔鲸，道：“这种强度的能量，它会死。”
    若是载体死亡，这能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萨尔加诺伸手，拿出一个透明的金盖小瓶。里面装着血液，也就是奈何曾用过的“黄金液”。
    花常乐抿唇，伸手接过，上前一步，伸手。
    半圆形落在她掌心。
    “兔兔。”
    【你想做什么？】
    “你说，所有能量，所有生命，皆为我桎梏，对吗？”
    【是】
    “那，这里面的能量呢？我，能融合吗？”
    【……花常乐，理论上可以，但你的身体不行！】
    “我不会全部融合。但既然这份能量是‘降临’的‘引子’，我想，留下一丝。”
    “在我可承受范围内，留下一丝。”
    “我会死吗？兔兔？”
    422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不会，但是……】
    “足矣。”
    花常乐五指张开，扣住了半圆形器物。
    吞噬，发动！
    完全陌生的能量汩汩流入体内。
    因为不确定这份能量的强度和属性，她的速度并不快，但即便如此，还是有明显的异物感传来。
    那种感觉，就像喝了一杯冰水，冰水流入胃的感觉，被放大了数十倍。
    能量本身带着一种诡异的阴冷，即便只是进入伴生藤蔓，花常乐的身体还是感受到那种渗入骨髓的诡异感觉。
    那种阴冷，带着极端的陌生，带着来自宇宙的寂寥。
    她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半圆形的器物，能量强度约莫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的程度，可随着吞噬进行，花常乐居然感受到一种面临萨尔加诺时的压迫感。转换到体内，就变成了撑胀的感觉。
    “嘶……”
    花常乐没忍住轻轻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