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宜的症状不明,所以,曹琴默坚持带温宜去了承乾宫偏殿不常用的空屋子等待。
陵容见劝她不住便也由她去了,何太医和卫太医早就在承乾宫中等着了,待温宜过来,就立刻为她把脉。
只可惜两位太医把过脉之后,也并未发现温宜有什么病症。
曹琴默越发担心起来,她迟疑了一会儿,询问起陵容中了魇镇之术的情形来。
“姐姐若是怀疑温宜中了魇镇之术,不如去请示皇上,请高僧过来瞧一瞧。”
说这话时,照水走了过来,她听着陵容的吩咐,哄着温宜一同去内室瞧一瞧身体。
但温宜有些害怕,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额娘,却因为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只敢用手指死死的抓着曹琴默的衣服。
见此情形,陵容也不忍心吓到温宜,便开了口,“姐姐抱着温宜一起去吧,魇镇之术的事儿等你们查过之后再说。”
“好,那妹妹稍等片刻。”
曹琴默也担心温宜,便抱着她跟着照水一块进了内室。
陵容没有跟进去,直接留在外面询问何太医和卫太医关于温宜的情况。
“两位太医,温宜的身体当真没有任何可疑的症状吗?”
“娘娘,确实没有。”何桉鸣与卫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十分肯定的回答,“微臣观温宜公主的脉象,只是身体略有虚弱,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会出现的情况。
每个人的身体会根据季节温度,甚至是睡眠的早晚不同,而产生一定的变化。
温宜公主的身体情况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而且曹嫔娘娘也说,温宜公主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外伤。
所以……这般情形下,微臣二人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
“可是温宜公主这般虚弱,没有任何道理啊?”陵容也觉得奇怪,她犹豫了一会儿,“难道真的是因为魇镇之术吗?”
何桉鸣沉默不语,他着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温宜公主身体上也没有任何伤口的话,也就只能怀疑是魇镇之术的效果了。
陵容看向了卫临,后者也同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判断与何桉鸣一样。
不多时,照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根针,上面还带着些许黑色的痕迹和血迹。
照水将针送到了陵容面前,陵容很是不解的看了两眼,“这是怎么回事儿,怎得会有一根针。”
“这根针是奴婢从温宜公主身上找出来的,”照水从身上拿出手帕,将那根针放了上去,“娘娘你可能想不到,这根针插在了温宜公主心脏位置附近。
这是一根针灸用的银针,细如牛毛,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因为这根针的存在,温宜公主始终觉得不舒服,可是她年龄小,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一种不适。
曹嫔娘娘也并未想到,会有这样一根针在温宜的身上,所以看了几次,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你是如何看到的?”
陵容问出这句话并不是对照水有所质疑,她只是担心曹琴默会怀疑到照水身上去。
“奴婢其实也是摸到的,”照水叹了一口气,“因为温宜公主的身体看不出任何外伤,奴婢便怀疑是不是公主摔了或者是撞到了,身体上看不到淤青。
可以便向曹嫔娘娘请求之后,一点一点的为公主检查着身体。
到胸口这个位置的时候,公主喊了一声疼,我才仔细查了查,找到了这根针。”
“我明白了,”陵容点了点头,让照水将这根针送到何桉鸣手中,“两位太医看一看可是这根针有什么问题?是否淬了毒?”
何桉鸣将银针接了过来,“微臣看这银针上,有血迹还有一点点的皮肉,想来这根针已经在公主身上好几日了。
即便曾经被淬了毒,只怕此时也查不出什么了。”
“暂时先放着,待曹嫔出来,由她自己做决定吧。”
毕竟曹琴默才是温宜公主的生母,陵容即便有协理六宫之权也不能代替她做这个决定。
四个人在正厅又等了一会,曹琴墨才抱着温宜从内室走了出来。
陵容看到她的眼睛泛红,猜想曹琴默刚才是抱着温宜在里面悄悄的哭了一会儿。
毕竟有这样一根针在自己的女儿身体里,无论是哪一个母亲都会自责到流泪的。
所以陵容也并没有对曹琴默安慰或是关切,反而是询问温宜公主现在的感觉怎么样了。
那根银针拿出之后,温宜明显有了些活力,她摇了摇头,“晟娘娘,温宜不难受了,可是额娘好像不太开心。”
温宜人小但是聪明,她抱着曹琴默的脖子,一刻也不肯放手。
“妹妹放心,刚刚我在里面问了,温宜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如此看来,就是这根针在作怪了。”照水将那根针又到了曹琴默面前,“姐姐,你看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呢?”
“我刚刚想了想,这件事应该与那个蒋神医脱不了干系。
而这个蒋神医是瓜尔佳氏送进宫中的,想必他对温宜这般做与那瓜尔佳文鸳脱不了干系。”
曹琴默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与谁有关,但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祺贵人要对温宜下手。
他曹琴默虽然投靠过皇后,但是在皇后手下期间并没有对祺贵人做任何过分之事,连口角也未曾发生过。
皇后被禁足之后,曹琴默明面上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阵营,在祺贵人眼中,曹琴默应该还是皇后的人才对。
因此,她与祺贵人两个人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祺贵人着实没有害她的道理。
即便曹琴默在私下里投向了陵容的阵营,但她从未帮陵容多说过一句话,也从未帮陵容多做过一件事。
按道理来讲,祺贵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所以,即便陵容一派与祺贵人有些仇怨,祺贵人要报复的对象也应该是陵容或者是恬妃等人才对,又怎么会报复在温宜身上呢?
“姐姐,你可曾与那瓜尔佳氏发生过什么矛盾?”
曹琴默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家世不好,在宫中很少与人结怨,即便过去做过些错事,也因为华妃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祺贵人入宫的时间不久,过去的仇怨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便奇怪了,蒋神医对温宜下手,如果不是祺贵人的授意,还会是谁呢?
难不成,这个蒋神医已经被其他人给收买了?”
陵容虽是这般猜测,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
毕竟她并不清楚曹琴默与其他人的真实关系如何,也不知道曹琴默有没有在背地里做过什么谋害祺贵人的事情。
而且,这个蒋神医是瓜尔佳氏辛辛苦苦找来的,若是轻轻松松就被其他妃嫔给收买去害人,岂不是太过无稽了吗?
毕竟瓜尔佳氏一族十分强盛,他们能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比得上呢?
“何太医,卫太医,本宫冒昧问一句,这蒋神医在太医院的名声如何,他常常又为何人诊病?”
卫临拱手行礼,“微臣与蒋神医的关系尚可,对他倒是了解一些。
他为人和善且胸襟宽广,在太医院中从未与人结过怨。
至于诊病的话,微臣倒是记得他去储秀宫中更多一些。”
“姐姐,这储秀宫不就是祺贵人的住处吗?”
“难不成,这件事当真是祺贵人所为?”曹琴默此时也并不十分确定,可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祺贵人,查一查她总是没错的。
“姐姐,无论是不是她,我都劝你将此事私下里禀报给皇上。
后宫之中,有人谋害皇嗣这可是大罪,若不提前告知皇上,只怕皇上得知此事之后也会对姐姐生怨。”
“放心吧,我会将此事告诉皇上的,温宜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她受了伤害,皇上这个当皇阿玛的有责任查个清楚明白。”
“这针……姐姐一并带过去,叫皇上找人查清楚吧。
我本来想叫两位太医查一查的,但是想着还是交由皇上一并看了,才会叫皇上更重视一些。”
“妹妹考虑周到,”曹琴默抱着温仪微微行了个礼,她用手帕手了那根针,辞别了陵容,直接便向着养心殿去了。
至于何桉鸣与卫临两个人,在分别为攸宁和弘昱把完脉之后便回了太医院。
在这件事上,陵容暂且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在皇上面前出面,便未曾跟着一道去养心殿。
在曹琴默将此事告知皇上之后,皇上十分震怒,但却叫曹琴默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叫人提前毁灭了证据。
曹琴默与温宜留在启祥宫中,继续假装温宜身体不适,后来连每七日一次的议事也不大去了。
敬贵妃觉得奇怪,派人去问曹琴默也只是用温宜身体不适推脱,并未告知她这背后的真实原因。
与此同时,皇上的人也以叫蒋神医给病重的果郡王诊病的理由,把蒋神医给带走了。
可怜蒋神医还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重用,高高兴兴的去了却转头被投进了天牢之中。
大刑动用了好几遍,他也终于说了实话,令人惊讶的是,谋害温宜公主的人并非是祺贵人,而是碎玉轩的淳贵人。
蒋神医交代,淳贵人从前不认真照料七阿哥的身体,导致七阿哥的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只是一点点温度的变化就足以让他病倒。
淳贵人找了宫中所有的太医,都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她便找到了蒋神医,希望这个从宫外来的神医,能有办法救一救七阿哥。
只可惜蒋神医呢,与宫中的其他太医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同样对七阿哥的病症束手无策,毕竟这个孩子是因为药物所催生的,而且药方霸道,导致这个孩子很难养的大。
在淳贵人的百般央求之下,蒋神医想到了民间的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与皇上救太后用的血肉入药的方法有些相似,需要取与孩子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的心头精血来入药。
如今,三阿哥,五阿哥和苏和公主都养在阿哥所,蒋神医与淳贵人没有办法获得他们的精血。
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如今年岁还小的这几个孩子身上,六阿哥的身体与七阿哥一样所以他的血不能用,剩下最好的便是八阿哥弘昱的。
但是陵容素来小心谨慎,所用的太医都是何桉鸣与卫临,甚至身边还有一个懂医术的照水照顾着。
整个承乾宫更是是犹如铁桶一般,根本就买通不了任何一个奴婢。
思来想去,淳贵人也只能将主意打到了曹琴默头上。
为了能够进入启祥宫,蒋神医在那段时间找了个借口一直当值,好不容易等到了温宜身体不适,终于有了机会接触温宜公主。
本来蒋神医是用了两根银针取血,却因为差点被曹琴默发现而失误留下了一根。
他本来想第二次来将那银针取出,却没想到,曹琴默生了警惕之心,不许他为温宜公主诊脉,导致那针就一直留在了温宜身上。
最终这根针也成为了证据,呈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没有想到,淳贵人看着是个天真烂漫的,心思居然如此恶毒。
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不择手段算计曹琴默并谋害温宜。
若是这根银针一直留在温宜体内,很可能会顺着血液的流动,最终到达心脏的位置,让温宜一生都受这根银针的折磨。
更为可笑的是,所谓取心头精血,来延续兄弟手足的生命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七阿哥用了那药却一直没有好转,身体似乎还比之前更差些,以至于到现在都已经整夜整夜的惊厥无法睡眠了。
淳贵人被带去养心殿的时候,几乎被七阿哥折磨的有些疯魔,她一改往日的天真烂漫,不断控诉着七阿哥有多么叫她心力交瘁。
但七阿哥明明也只是一个孩子,他甚至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外出玩耍。
因为额娘的不喜,他也不敢在淳贵人面前撒娇卖痴,整日整日沉默着不吵不闹,这所谓的罪责又如何能怪到他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