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福常在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皇后面上没有任何不对,甚至还能略做惊讶地开口,询问皇上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有一些线索。”皇上故意没说的明白,倒惹得皇后的心提了起来。
    此时皇上反而不开口了,就那样坐着,未曾继续用膳,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皇后心中也有担忧,皇上是不是查到了自己做的什么事儿,可每一件案子自己都洗的非常干净,不应该被皇上察觉不对啊。
    皇后有心试探,便叫剪秋呈了新鲜的水果上来,她剥了番荔枝,“皇上,这是番邦进贡来的果子,健脾消积,最适合这个季节用了。”
    但皇上却只是看了一眼,勉强扬了下巴示意皇后放在一边。
    皇后搓着手指,此时心中方有一丝慌张,她不确定皇上知道了什么,连补救都不知从何处起。
    她只好用言语试探,看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皇上可是责怪臣妾,没能保护好安贵人的皇嗣。”
    皇后以退为进,反而说起自己的不是,“后宫子嗣不丰,臣妾该将安贵人放在身边照顾的。
    只不过前不久皇额娘说想将安贵人安置在春禧殿,臣妾便歇了亲自照顾安贵人的心思。”
    瞧着皇后又把太后给搬了出来,皇上的不悦已经到达了极点。
    “既然皇后这般在意,便将安贵人交由皇后照顾吧。”皇上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臂,心中的不悦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提醒着各宫,勿要错了主意。”
    手臂上的手掌仍旧摩挲着,但皇后却觉得背后有些发寒。她本该欣喜于皇上的亲近,却又被心中的猜测给吓退了。
    “皇上,臣妾一定保皇嗣平安。”
    得了皇后的承诺,皇上方才点了点头,他微微叹了口气,“皇后,民间传言已愈演愈烈,别让朕难做,你可明白?”
    一想到民间谣言自己失德,才导致后宫子嗣不丰之事,皇后就止不住地想要发火。
    若自己的弘晖还在,哪里还会被有心人胡乱传言,讹传中宫害子。
    柔则,让你死的这般早,真的是太便宜你了。
    过几日就派人去你的墓地,把你的尸骨拿出来碾成粉末,这样才能勉强消一消心头之恨。
    只不过安陵容这一胎确实不能再害了,太后和皇上都察觉了不对,都在话里话外地警告自己,不要再胡乱动手了。
    再加上那年世兰已经成了贵妃,若是后宫再无所出,那年羹尧只怕要撺掇麾下的大臣联合上书,要废了自己这个皇后,改立年世兰为后了。
    皇后的位置本该是自己的,哪里容得了她们觊觎。
    看来前朝的事应该动了,免得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尤其是那个借着母家势力爬上贵妃之位的年世兰。
    皇后叫剪秋等人撤下了膳食,却将那番石榴给留了下来。
    她又劝了一次,可皇上却始终兴致缺缺,并未用这水果。
    皇后还欲与皇上说些什么,但皇上却捧着书看个不停。
    他们二人私下相聚从来都是这样,要么劝慰皇上在后宫之中雨露均沾,要么就提一提那个逝去的纯元皇后。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独属于二人的事儿能坐下好好叙话。
    皇后唤人将蜡烛拨的更亮些,叫皇上看书不至于害了眼睛。
    她在一旁陪坐着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想着皇上白日里就要看许多折子,臣妾备了菊花蔓荆子茶,最是理气疏肝,解毒明目了。”
    “放那儿吧。”
    皇上不甚在意,只是又抖了抖书,继续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那书也许没有多么好看,但如今的皇后,皇上确是最不爱看的。
    殿中又安静了许久,皇后不欲打扰皇上,干脆在一旁练习书法,求一个静心养性。
    皇后本以为今夜就这样相处着,却没想到皇上翻了两页书,便觉得有些无趣,想要去华贵妃那里看看。
    可今夜是十五,依着礼制皇上必要留在自己这景仁宫中的。
    “翊坤宫中今日叫人去养心殿中请,想必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朕说。”
    皇后心中烦闷,若是真觉得是什么大事儿,早就直接去那翊坤宫了,又何苦来景仁宫中,叫自己白白开心。
    可她是中宫皇后,不能像别的妃嫔一般,只知道卖俏邀宠。
    可今日若叫皇上白白去了华贵妃宫中,阖宫的妃嫔还有何人能尊重自己。
    “贵妃妹妹身子不好,便格外需要皇上关心,”皇后仍旧写着字,似乎全然不在意一般,“且年大将军仍在京中,少不得要多多施宠。
    臣妾虽不懂政事,但还是明白年大将军对皇上的助力的。
    不过是一个十五罢了,皇上勿要太过在意祖制。”
    皇上对华贵妃的宠爱本就杂糅了太多东西,也许有那么一丝真情在,但一想到她背后的年家,就全然消散了。
    因此皇后这番以退为进的劝慰,叫皇上想起年氏兄妹种种恃宠生娇的行径来。
    一个在前朝不断以军功名义要求朝廷为他保荐的人员加官晋爵,一个在后宫拈酸吃醋,多宠爱其他妃嫔一些就要闹起来。
    若是再这样宠爱下去,只怕整个天下都要跟着他们姓年了。
    皇后半晌未曾听见皇上回话,便知道他心中开始多想,她放下毛笔,拿起刚刚写好的一幅字轻轻吹了吹。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纯元从前最爱这两句诗,可皇后写的怎是朔风?”
    “臣妾哪有姐姐那般才情,能依着当下所见所闻改了诗词,以述心中真意。”
    皇后将那一幅字给皇上看过,便放在一旁,待晾干之后再叫剪秋过来处理。
    “臣妾写的不过是崔道融的原诗罢了。”
    皇上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华贵妃那翊坤宫,他迫不及待与纯元的妹妹聊一聊纯元从前之事,以排解心中思念。
    只可惜,神似纯元的甄常在犯了大错,再不能睹人思人了。
    那福常在倒是更像纯元,只可惜宫女出身,对诗书一道上一窍不通,哪怕是教了许久,也只是会读会背罢了。
    “纯元故去许久,这宫中再无一人能同她一般,与朕畅谈彻夜了。
    她在诗书上的造诣,朕都无法匹敌。”
    皇后强忍着对柔则的厌恶之感,与皇上说些柔则从前的趣事,为着叫皇上开心,甚至还说了一些从前闺中之事。
    因着能与皇后多聊一聊纯元,皇上这一夜还是在景仁宫中睡下了。
    甚至第二日上朝之时都格外舒心,还着重关心了皇后的身体。
    皇后甚少得到皇上如此关心,自然是开心不已。她面上染了些许红色,将准备的菊花蔓荆子茶交给了苏培盛带着。
    直到皇上一行人彻底不见了踪影,皇后才怅然若失地坐在凳上。
    “皇上对娘娘真是用心,嘱咐了奴婢好多次,要照顾好娘娘您呢。”
    剪秋麻利地收拾着殿中的物品,那写着崔道融诗句的宣纸被她直接揉皱,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你啊,只听皇上这个主子的话,都不听本宫的话了。”一提起昨日温存,皇后的心情便活泛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枯木逢春,洋溢着满满的活力。
    “把那些诗都处理了,矫揉造作,没得叫人腻烦。”
    剪秋将那宣纸又团了团,就差要上去踩上两脚了,“有些人最会骗人,装的一副和善温柔的模样,却做些令人不耻的事儿。”
    “只会用那张狐媚的脸蛋引诱人罢了,她倒是真的善良,但也是真的不知礼义廉耻。”
    剪秋为皇后端来了茶水,好生漱口之后,皇后才觉得心中舒坦不少。
    从前是厌恶嫡姐引诱自己的夫君,不愿提起她的名字。
    如今她身死,却叫皇上更为思念,时不时就要聊上一番。
    “娘娘,要不要叫福常在笼住皇上的恩宠。那甄常在仍在宫中,奴婢担忧……”
    “福常在最近好像翅膀有些硬了,除了请安,都不愿来景仁宫了。”
    皇后想起只是给她那个方子,想必福常在此时已经有了身孕,方才不敢在宫中惹人注意。
    甚至都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不对那安陵容下手。
    “但福常在身边的宝鸳,并未传来什么消息。奴婢也未曾听闻,福常在去哪位妃嫔交往过密。”
    皇后在各宫都安插了人手,这延禧宫内自然也是如此,“娘娘,宝鸳该不会……”
    “怕是被策反了,去查一查太医院,看看福常在最近有没有请过太医。
    至于那宝鸳,江福海叫她的家人为她写一封家书吧。”
    没过多久,福常在有孕之事便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而许久不肯私下向皇后请安的福常在,也终于出现在了景仁宫中。
    只可惜,福子在景仁宫殿中等了许久,皇后也未曾见她。反观后一步来的恬贵人与夏常在,都被直接请去了内室。
    就这样连续被晾了五日,福常在终于学乖,老老实实在景仁宫明堂跪着,等皇后松口见她一面。
    跪了大半个时辰,剪秋终于过来请她,“福常在怎得这样跪着,宝鸳快将小主扶起来,万一伤了腹中皇嗣,可不好了。”
    福常在脸色有些苍白,她被扶起时身体有些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歪倒在地一般。
    对这个长的像先皇后,又不安安分分听从皇后的妃子,剪秋并没有什么好感。
    因此对她如今可怜的模样也视而不见,甚至先一步进了内殿,向皇后回话去了。
    一见到皇后福常在便跪了下来,她老老实实跪着,低声说了一句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你如今可是最金贵的人儿,伤了皇嗣可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嫔妾不是有意瞒着皇后娘娘的。”福常在不敢起身,她一脸可怜模样,“只是嫔妾身子已经不适许久,也是这几日请了太医才知晓的。”
    皇后饮着茶,她只是看了剪秋一眼,那福常在就被剪秋给“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已经叫小主平身了,若是继续跪着,恐会伤了小主腹中的小阿哥呢。”
    “有孕是喜事,怎得如此害怕。”
    皇后柔声安抚着福常在,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子,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育,只能丢在阿哥所由乳母喂养。
    更何况,她能不能生下孩子,还是个未知数。
    “有皇后娘娘在,嫔妾便安心了。”
    福常在其实心中害怕的很,恬贵人的孩子就是皇后做主打掉的,自己腹中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
    这让她如何不怕,如何敢告诉皇后自己有孕之事。
    “本宫已告诉了皇上你有孕之事,待皇上批完了折子,就会去延禧宫瞧你了。”皇后面上一团喜色,故意提起了陵容,“宫中除了安贵人,最有福气的便是你了。”
    听见陵容的名字,福常在顿觉眼皮一跳,毕竟皇后之前有意叫自己想办法害了安贵人的孩子。
    只不过安贵人身边被皇上的人看的很紧,自己哪里有机会动手脚。
    如今再次提起,难不成是想……
    福常在勉强露出了笑脸,她恭维着都是皇后方子的效用。自己吃了几个月,终于有了好消息。
    “本宫已经指了院判章弥去照顾你,他医术是一等一的好,安心便是。”
    皇后不愿意让福常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便将章弥指了过去,这孩子想留便留,不想留就能叫他悄无声息的去了。
    虽然没被分下新的任务,但福常在心中的恐惧却更加浓重了。
    皇后就像一个笑面虎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利用自己,帮她去做些脏事儿。
    “娘娘……”
    “本宫答应了皇上,要保住安贵人这一胎。从前之事放下便是,不要轻举妄动。”
    听见皇后叫自己放弃暗害安陵容,福常在终于安下了心来,她刚刚喝了一口茶水,就被皇后下一句话吓得愣在原地。
    “但这宫中有些人太过掐尖要强了,总要想些办法,叫她像你这般乖巧懂事,不是吗?”
    这是叫自己与华贵妃娘娘对上啊,福常在心中害怕的不行,连口中的茶也如同刀锋一般难以下咽。
    “嫔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恐怕……”
    “怎么会,你如今可是怀有皇嗣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