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旭安离开,夏云舒才松口气。
周周依旧心有余悸,畅快地哭了起来。
夏云舒抱住他安抚,“好了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周周的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夏云舒的睫毛也濡湿了,傅昱凡带路,“这里不安全,咱们走吧。”
两人带了小家伙准备离开。
走出来以后,周周这才诧异地看向他们,“你们没有报警啊?”
“派出所的民警忙坏了,我们没有占用公共资源,更何况,这个情况报警太危险了。”夏云舒简明扼要地说。
周周叹息,老气横秋地说:“倒损失了不少钱。”
“里头多一半儿是练功券,只有一百万是真钞。”所以,一整个交易过程中夏云舒都不骄不躁,横竖不过一百万罢了。
三个人从废弃了的化工厂走了出来,抵达安全的地方,夏云舒这才报警,警察那边立即来了干员调查。
“先回宾馆去,这里不安全。”虽然刚刚已经脱险了,但恐惧感盘桓在心头。
三人进入宾馆,夏云舒这才问东问西。
小家伙也很配合,回答了一切问题。
她这才松口气,“你可真是多灾多难,休息休息咱们就回去吧。”
“但傅旭安海在逍遥法外。”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夏云舒当然知道,但她却摇摇头,“安全第一,咱们没必要和他计较,他的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周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咱们就回去吧。”
说真的,谁也想不到可以顺利地救周周脱离虎口。
小家伙很黏人,恨不得和夏云舒二四十小时在一起。
至于他们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周周不但心知肚明且还亲眼所见,按夏云舒的建议,还是需要到附近医院给周周做全面且专业的系统化检查。
毕竟傅旭安这家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们还不得而知。
全程,周周都很配合。
从核磁共振出来后,大家坐在等候区休息,傅昱凡送了温水过来,夏云舒道谢后慢吞吞地喝了起来,实际上她很担心小家伙的身体状况。
再次看向他,眼前的周周瘦得皮包骨头。
他面色蜡黄,双眼空洞且无精打采,这小家伙和同龄的小孩完全不同,在他身上存在的一份儿安静是伴随着自闭和抑郁的。
之前刚认识周周的时候夏云舒就发现他是个寡言少语的沉默小孩儿。
自打发生了这恐怖事件后,小家伙就更不喜欢说话了,除却必要“嗯”“啊”等语气助词,他几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沉默。
“你过来一下,”夏云舒憋不住了,指了指旁边,傅昱凡示意孩子原地待命,自顾自跟随在夏云舒背后,她紧张,瞥一眼木木樗樗的小孩后,这才压低了声音,“你感觉到了吗?”
“他很奇怪,他似乎被吓到了。”
“我感觉咱们应该来的不是这里,是不是该带他去做心理疏导呢?”夏云舒沉吟。
傅昱凡摊开手,表示无奈,“心里疏导是建立在各自信任的平等关系上,现在的他就是惊弓之鸟,咱们这么快就带他去见心理医生,是不是操之过急了,让小家伙怎么想啊?”
闻言,她只能点点头。
“我希望他开心,安全,健康。”这是她由衷的希冀。
傅昱凡点头,“这一路辛苦你了。”
“快别这么说,事情不也都因我而起。”夏云舒也感觉惭愧。
傅旭安是主犯,她就是帮凶和从犯,傅昱凡轻轻拍一下她肩膀,“你太敏感了,这是孩子的劫难,和你关系不大。”
要是真正追溯,傅昱凡倒感觉孩子能有今天,多半儿是因为自己,他深呼吸,“好了,不要自怨自艾的,坏人会被绳之以法,咱们很快也就能顺利回去了,倒是你。”
傅昱凡那深邃的眼里漾出关切的光,“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是很舒服,正好来都来了,也检查一下。”
“我?”夏云湖狠狠地掐了一把傅昱凡,“少诅咒我,我身体好着呢。”
小家伙也看惯了两人打情骂俏,只是微微笑着。
夏云舒靠近他,“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哪里都好。”是的,从外观看,他的确哪里都好。
但夏云舒却感觉说不出口的诡异,就好像这个小孩儿被换掉了一样。
各项指标都出来了,两人作为孩子家长进入了诊疗室,夏云舒的心突突突地跳,这一幕有点滑稽,但傅昱凡却一本正经地咨询:“大夫,我这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夏云舒恭恭敬敬地将数据送了过去,这些峰值他们都看不懂,心里头莫名地涌流着一份儿紧张与着急。
大夫扶着眼镜看了会儿,又在电脑上了记录和数据,这才抬头看向三个人。
他将他们这焦虑中带着恐惧的眼神净收眼底,这才慢悠悠地说:“不碍事的,但需要补充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这边我会开药,直接到药房去开药就好了。”
听到这里,两人的紧张感这才烟消云散。
带孩子到药房取了药后,这才走了出来。
“回去以后还是要荤素搭配好好吃饭。”她说。
但据夏云舒的了解,周周的祖母是个喜欢搓麻将的川渝老阿姨,至于丈夫,目前已经退休,开了一个美术类的培训班。
后者没时间理会周周,前者对周周爱答不理,她自己个都不可能做吃的,更不会照顾孩子了。
最可悲的事还在后头,回广南后,周周将计入切换到羊入虎口的模式。
舒蕾是他唯一的监护人,在法律层面上他没有任何选择,夏云舒叮嘱周周如何用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但很快想到了周周的现状,她为目前的窘境扼腕叹息。
要是可能,她情愿领养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但……
显然不成立。
傅昱凡也明白她在想什么,掷地有声地承诺:“我会多多照应。”
“连带也照应一下孩子的母亲,毕竟……”夏云舒不满地嘟囔,茶里茶气地说:“人家寂寞空虚冷。”
傅昱凡笑,“你吃醋。”
“谁吃醋啊,我哦犯得着吗?”
夏云舒不着急立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