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那边根据现状推测出来的，八九不离十。”
要知道，他们几乎没出过什么问题。
夏云舒点点头。
她木呆呆回头，看着警戒线外的傅昱凡，又征询李希。
“能让他进来吗？”
“可以。”
两人跟在李希背后朝尸体而去，距离上一次见薛慧荣已经过去四个月了，那时候薛慧荣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还和自己抢夺集团呢。
想不到这么快就物是人非了。
在家时，她一枝独秀，一手遮天，从来，她对自己都恨之入骨，这一切夏云舒老早就知道，最厉害的……她是个两面三刀的表演艺术家，那演技高超到不可思议。
夏宏在的时候，她扮演知书识理的大家闺秀，贤妻良母。
一旦夏宏离开，她各种算计羞辱夏云舒。
对这个所谓的“母亲”，多年来只保持形式主义的称谓，如今也终于到了诀别的时候了，走到尸体旁，夏云舒才扫了一眼就急忙后退。
尽管咋来之前已经想象过情况特殊了，但却没想到……眼前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她的面颊上被什么啃噬的不成个模样，凹凸不平如月球表面，至于肩膀和手臂更是惨不忍睹，法医等人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但夏云舒就不一样了。
她转身就干哕起来，傅昱凡急忙拍他后背。
夏云舒只感觉胃酸都呕出来了。
“不舒服就不要看了，这里交给我，具体情况我去咨询。”夏云舒只感觉恶心，甚至于都也不要朝那边转了，尽管先进的医学已经可以根据一根头发丝就判别死者的年龄与基本讯息，但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夏云舒还是说：“薛慧荣右手这里有一颗痣，你帮我看一下。”
傅昱凡点头。
因为是夏天，浸泡了十几个小时的尸体已散发出种种恶臭，看傅昱凡靠近，法医这才说：“指甲缝我们检查过了，一般来说要是有打斗或者争执，指甲里头有蛛丝马迹。”
傅昱凡认真听，以便于等会儿将内容一股脑儿完美复刻给她。
夏云舒走到远处，海风吹来，凉飕飕的，混合了一星半点潮湿的类似腌制物的气味，她的视线凝固在天尽头。
但她却在不住地思考，几乎要绞尽脑汁了。
薛慧荣为什么会自杀？这一切的背后蕴藏着什么秘密，凡此种种，她都百思不解，倒是法医那边，将一切都说给了傅昱凡。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失足溺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像极了主动的自杀。
“昨天她还买了新衣服，举止异常，她联系了监狱部门，还和自己的女儿见面了，兴许你们应该联系一下夏盈盈，一般来说死者在自杀之前一定会交代一些什么，至少会叮咛亲属一些事，或者暗示一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还需要他们到监狱去更进一步调查。
李希看看夏云舒背影，他并没有靠近，留一点空间给她，让她接受这一切，消化掉这一切，他走到了傅昱凡身边，“我们还会继续调查，有线索会联系你们，现在你们要处理后事。”
“我知道了。”
傅昱凡点头。
这边一切流程已经结束。
他靠近她。
“你还要瞻仰尸体，告别一下？”夏云舒始终看着远处，摇了摇头，火葬场那边的车子来了，薛慧荣的后事处理得很快。
关于那些财产纠纷，债主也感觉憋屈，但他们更明白这笔钱找夏云舒索要是不合时宜且不可能得偿所愿，大家只在火葬场外徘徊。
傅昱凡始终陪伴着夏云舒，这让她想到了前不久的事，父亲死亡以后，也是他在陪伴自己。
“事情还在调查。”
“不相干，无所谓了，”夏云舒不想知道真相，实际上真相也无足轻重，“好好送她离开。”
傅昱凡点头。
墓葬选择在福祉园，但却距离夏宏十万八千里，这也是夏云舒的安排。
对了，夏宏也没和她母亲在一起。
处理完毕这一切，前后也不过几小时罢了，天黑之前两人从福祉园回医院，在路上，夏云舒沉默着，寡言的状态让傅昱凡明白，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得好。
在下车之前，夏云舒看向他。
“孩子母亲很可能有虐童倾向。”
“这怎么可能啊？”周周和舒蕾相依为命，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伤害自己唯一的骨肉，夏云舒皱眉，“我也知道不可思议，你是榆木脑袋还是傻瓜啊？你居然一点没看出来，前段时间元大夫已经和我说了，孩子可能被母亲长期虐待。”
傅昱凡点头，“我会重视，你想要听我和她之间的事。”
“拜托，不想。”夏云舒拒绝得干脆利索，甚至捂住了耳朵，傅昱凡知道不合时宜，只能点点头。
到医院，她浑身没力气，躺在病床上就呼呼大睡。
傅昱凡到另一边，见周周在休息，这才靠近。
到次日，天刚亮有小护士就进来了，“大夫让给你增加药。”
“今天你们这么早吗？”
“打工人啊，就比较辛苦。”这个小护士让她感觉陌生，小护士似乎有点着急，手一直在颤抖，夏云舒盯着她眼睛看，“有没有人说你像一个明星。”
“小姐别开玩笑。”
她将250ml的药挂起来，准备给夏云舒输液，但此刻夏云舒却掀开了女孩的口罩，“宋慧乔你知道不？你像极了她。”
那小护士惊慌失措，“快挂针吧。”
傅昱凡起身，好奇地看向这里，就在小护士准备连接引流针的时候，傅昱凡站了起来，“这里的护士我都见过，你怎么这么陌生？他们八点以后才回来，这才七点一刻，你未免太早了一点，王医生让你来的吗？”
那小护士明显手足无措，其实刚刚夏云舒说她像极宋慧乔且将口罩拿下之前就感觉她不对劲了。
时间不对，这女孩的状态也不对。
最主要的，在住院之前，护士站那边已经严肃地强调过了她的主治医生是元稹，护士小胡，最近大夜班护士夏云舒也都见过了，这个面孔的确陌生。
她警惕地看着对方。
“是，”小护士甜丝丝地笑了，“是王医生要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