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你给我回来,回来啊。”显然小家伙被吓坏了,恐惧迫使他不得不服从,看周周到自己的床位,舒蕾却坐在小凳子上,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一刻,夏云舒紧张极了。
这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在那一刹那之间似乎被魔鬼夺舍了。
要是没有看错,她有破坏欲,有暴力倾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舒蕾这才腾腾腾靠近夏云舒,“夏小姐,你不要对他太好了。”
“啊,哦,好。”
夏云舒可不敢自讨苦吃,毕竟此时此刻的舒蕾俨然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挑衅自己的魔鬼,她自己也似乎在试着驯服内心的魔鬼。
“她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寄托和希望,我现在只有他一个了,夏云舒,他是我的。”舒蕾疯狂的宣示主权。
夏云舒担心自己被攻击,急忙摆出投降的标准动作。
“我知道了,舒小姐,你冷静一下。”
舒蕾一把握住了旁边的小凳子。
那是不锈钢焊接的。
在这一瞬间夏云舒萌生了落荒而逃的冲动,但说时迟那时快,不大一会儿傅昱凡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一把将女人手中的小凳子抢了过去,“你闹什么呢?滚出去。”
说真的,夏云舒这一刻比先前更惧怕了。
他们都暴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一面是约等于魔鬼,约等于惊悚的黑暗。
舒蕾重重的哭了一声,在悲戚的呜咽身中离开了,夏云舒看向傅昱凡,见他靠近自己,她下意识的举手保护自己。
傅昱凡准备伸手拿开她胳膊。
“对不起,让她吓到你了。”
“我没事。”夏云舒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神荒漠。
傅昱凡欲言又止。
这一刻他发现夏云舒的针头回血了,他才准备提醒,或者准备为她调整一下,但此刻,夏云舒被吓坏了,“别碰我,求你了,求你不要靠近,别碰我啊。”
傅昱凡不得已,将伸出去的手快速的收了回来。
“你先休息,有的事你现在未必就能听进去,将来我会一桩一件解释给你听。”
“出去出去,求你出去啊。”夏云舒不寒而栗。
傅昱凡转身离开了,舒蕾站在走廊尽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等傅昱凡靠近,舒蕾这才回头,她泪眼婆娑,忏悔一样轻声细语,“抱歉,我情绪失控了,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一无所有了。”
“云舒是好人。”傅昱凡说。
舒蕾点头,“我知道。”
她似乎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她羡慕那些可以将情绪收放自如的人,不不不,在她看来,他们是神。
“我出去一趟,这里拜托你了。”
舒蕾央求的看着傅昱凡。
他没有阻挡,只平静的叮咛,“注意安全。”舒蕾转身离开了,从医院出来,舒蕾拿出包包里的药吃了起来,很快她恢复了之前面色红润的样子。
“张医生,您这边什么时候关门啊?我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吗?”
一刻钟不到,舒蕾出现在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
或者说,舒蕾是这里的常客。
两人面面相觑,“又有临床表现了?”
舒蕾点头,面有惭色,“我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我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说到这里,舒蕾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沮丧的呜咽了起来。
咨询师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舒蕾一个个都配合的回答了,沟通这边这才沉默,然后他看向舒蕾。
“我们可以断定现在你这个已经不是情绪障碍症,这个状态更复杂也更多变。”
“不是躁郁症吗?”当舒蕾第一次判定自己患病以后就来了这里,其实在这里更多是得到纾解,拉自己一把,让她从情绪的泥潭中走出来。
但心理咨询更多面对的乃是心理方面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人一边送来一张字条,一边说,“快刀斩乱麻,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舒蕾吃惊且木讷的将对方送来的字条握住了,看了看,居然是一家精神病院,她勃然大怒,“我交你们这么多钱了,我不指望在这里能痊愈,到头来你们却要让我到精神病院去,你们真是不可理喻。”
“那一笔费用,我们协商一下,可以退给你。”对面这么说。
明明人家已仁至义尽。
但舒蕾却产生了幻觉,她发现对面的的男人变成了一只头上有触角的怪兽,那怪兽像极了山海经里才有的,她锐利的叫声划破屋子里的宁静,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到这癫婆居然一把卡住了咨询师的咽喉,然后用力。
大约心理咨询师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以至于他平静的应对,他找准对方手臂上某一个穴位给了她一下,这一刹那,舒蕾后退栽了下去。
她气喘吁吁,哭哭笑笑。
许久舒蕾才从里头平静的走了出来,她并没有犹豫,而是打电话预约了一下大夫。
倒是舒蕾担心自己会被抓进去,一旦确诊为神经病的一种,对方会联合警方竭尽全力抓走自己。
她似乎流离失所的孤儿,世界这么大,她要何去何从。
自打舒蕾魔怔一般离开,夏云舒再也不敢无缘无故靠近周周。
周周也担心自己那魔怔的母亲,当然也不敢再次靠近夏云舒,但两人依旧不时地用眼神交流一下。
“对不起,夏夏姐,都是我不好。”
“你这是哪里话啊?你妈妈就是太激动了,担心我会从她手中抢走你。”她平和的安慰,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却变成了龙卷风,在她脑子里疯狂的旋转。
她不敢面对这个具有强大爆发力和破坏欲的年轻母亲。
她平躺着,这一瓶点滴快结束了,预示着今天她解放了。
不大一会儿,夏云舒按了呼叫器,小护士进来拔掉了针头,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这才离开,夏云舒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微微闭上眼睛。
她感觉自己精神头好了不少,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
之前并不是病痛带来的,而是恐怖的药材,她还在谋算下一步的计划,但却听到手机作响。
夏云舒看是王妈的号码,这才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