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刺杀小王妃失误,章氏便没安生过,这两日,她过得心惊肉跳。
章氏来到女儿的华屋。
华阳郡主正坐在软榻上,摆弄着一套新作的护甲,那护甲做得巧夺天工,黄灿灿的纯金甲身,上头镶嵌着名贵的红色宝色,看上去光彩熠熠,夺人眼睛。
章氏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女儿,好半晌,华阳抬起头来,这阵子,她精神又有所好转,只是眼神儿依旧是与正常人不大一样,有些发愣似的。
报应不爽,当初,她虽然处心积虑的掉包了真正的郡主,让自己女儿摆脱了罪女的身份,享受了万千荣宠,可却被那真郡主的夫君给弄得疯癫痴傻。
瞥着女儿精神恍惚的模样,章氏心里刀割一样。
“华阳——”
她低声的唤了一句,华阳反应了好一阵子,才问道:“奶娘今日怎么了?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看着好不开心的样子。”
女儿能看出自己揣着心事,这就说明她这是精神正常着。
章氏略感欣慰。
她缓步上前,抬手抓住了华阳的手,要说的话还未曾出口,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华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坦白。”
事到如今,章氏不得不将真相告知女儿。
便是最后贤亲王府不放过她,她也要保下女儿,必要让她知晓真相,好提前应对才行。
她絮絮的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女儿:“娘当初这么做也是走投无路,你爹是罪臣,便是王妃保下了你我,你也是罪臣之女,将来是没有前程的,此事做的谨慎,这么些年,谁也没有起过疑心,可眼下,怕是要瞒不住了。”
大祸临头,一直浑浑噩噩的华阳倒也难得的清醒了过来,她回味着章氏的话。
“那些杀手只是受了章三之命去杀秦氏,眼下那那章三已死,你便将刺杀小王妃的罪都推在他身上,至于我的身世,现下除了你,这世上再无人知晓这事了,往后,我还是做我的郡主,心安理得的享受这荣华富贵就是。”
章氏颤颤道:“还有个孙氏呢,她也知晓。”
华阳闻言蹙起了眉:“你不是说她跑掉了吗?”
“是跑掉了。”章氏抹了一把泪:“但她知晓我杀了哥哥,我担心她伺机报复。”
华阳闻言登时急了:“那还不让人去追杀,赶紧杀了,一了百了。”
章氏担心女儿受了刺激再次发疯,忙上前安抚道:“郡主莫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我能不急吗?”华阳甩开章氏,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你赶紧想办法,这次务必斩草除根才行。”
“我已经命人去追杀那孙氏了。”
华阳狠戾道:“将谋杀章三的事推给那孙氏,告诉下头的人,就说她谋财害夫,抓到后立即杀死完事。”
章氏道:“我跟郡主想的一样,已经将杀害章三的事嫁祸给了她,也命人去追了,只是眼下还没找到。”
母女两个正在这里筹谋,外头骤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不待章氏反应,几个粗壮的婆子已经破门而入,见了章氏,恶狠狠道:“王爷王妃有请。”
章氏一见这阵仗,便知事情已经败露,她扭头对着华阳道:“若是坏事,你一定要去求王妃,她是个心软的,看在这么多年母女之情上,必不会为难你。”
“费什么话,快走!”几个婆子不允章氏多言,上前便按住了她,押着出了屋子。
抓到那些杀手后,确定他们是冲着秦晓柠而来,不过两日光景,陆戟已经查明了真相。
来贤亲王府之前,他已经将这些真相都告知了秦晓柠,秦晓柠只淡淡的回道:“既然查清楚了,那势必要将恶人绳之以法。”
她就与陆戟说了这么一句,至于其他的,比如要不要认贤亲王夫妇,她并没表态。
陆戟明白,她需要时间考虑,她将这这么重要的事全权交给他,亦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她信他能处理好。
贤亲王听了陆戟说完整个事情经过,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事实面前,容不得他不信,这摄政王是什么脾气,他不是不知,事实若非如此,他绝不会拿自己的王妃来说事。
躲在后宅的贤亲王妃听闻了这事,亦是惊得不轻,她被侍女搀扶着来到前厅,见到丈夫和陆戟正在审问章氏,她不由分说的上前抓住了章氏,厉声质问道:“这是真的吗?你的女儿竟然没死,你用自己的女儿,将我的女儿换走了?是不是?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贤亲王妃几乎发疯,最后,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
章氏见状,立马过来扶住贤亲王妃,嘴上忙不迭道:“王妃莫要轻信这话,华阳就是您的亲骨肉,怎能有假。”
贤亲王对着章氏厉声道:“你这贱妇,休要在这里蛊惑王妃,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贱妇,还不快快招来?”
章氏忙不迭的磕头:“王爷息怒,奴婢已经说明了,华阳就是您和王妃的女儿,这怎么会有假,奴婢的女儿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府中好些人都是知晓的,郡主身份尊贵,看护的奶娘仆妇不知有多少,奴婢哪里有哪个本事,能掉包郡主。”
说着,又来哭求王妃:“王妃明鉴,奴婢冤枉啊。”
她一面说,一面哭,又“砰砰”的磕头,一副含了天大冤枉的模样。
贤亲王妃见章氏这般,心里便忍不住动摇起来,她看向丈夫,支吾着道:“王爷,这章氏说得有道理,华阳做了咱们二十年女儿,怎会是假呢?”
说着,她又转而看向一旁的陆戟,犹豫着道:“摄政王,您说小王妃是我女儿,这,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哪有这样糊涂的人,怪不得当年丢了自己的骨肉都不知晓。
陆戟瞥了贤亲王妃一眼,没回应她,转而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将那孙氏带上来。”
原本存着侥幸之行的章氏一听这话,立马吓得瘫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