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主,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人问道。
“福州咱们也有分坛的人,先联系他们,然后再便宜行事,如今朱雄英已经出了皇宫,这李景隆也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要杀朱雄英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坛主似笑非笑的说道。
众人也是一脸姨母笑。
......
翌日。
朱雄英初到福州,很是新奇,一直缠着李景隆,要李景隆带着他去城中转转,李景隆被缠的烦了,不得已,只能带着朱雄英在城中闲逛。
“表哥,这城里好像没什么百姓,比咱们应天城差远了,你看这里的房子,三层的楼都没有,最高也就两层。”
朱雄英指着两侧的房屋说道。
李景隆闻言,轻笑道:“应天是皇城,自然比这里繁华一些,但福州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你若是去西北看看,那里才是真的穷苦之所。”
朱雄英听到李景隆的话,皱眉道:“表哥你去过?”
“没去过,不过听我爹说过。等日后你长大了,你也能去看看。”
李景隆说道。
“那你还说的振振有词,先生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朱雄英撇了撇嘴,又道:“对了,我听说南方多文人,表哥,要不咱们去茶馆看看,我也想看看南方的学子到底有多厉害。”
李景隆闻言,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走。”
不多时,李景隆就带着朱雄英来到了福州的一家茶馆里。
自宋开始,茶文化就已经进入了鼎盛时期,直到大明,对于品茶这件事,依旧是文人们的最爱。
在南方,茶肆盛行,不少文人士子闲来无事都会去茶肆小坐片刻,一是品茶,二是和人交谈往来,当然勾栏瓦肆也是一个去处,不过那都是晚上玩的。
走进茶肆之中,只见一小厮看到李景隆这一身的穿着,连忙上前相迎,恭敬的道:“贵人里面请,贵人是要雅间还是?”
李景隆闻言,道:“不用,找处僻静些的角落就成。”
“好嘞,那边那桌。”
小厮连道。
旋即,李景隆就带着朱雄英坐了下来,点了一壶茶。
此时这茶肆之中,也有不少人,不过大多是相隔开来,众人小声的交谈着,倒也并不吵闹。
李景隆给朱雄英倒了一杯茶,道:“尝尝,看和你平日喝的如何。”
朱雄英点了点头,浅尝了一口。
而就在此时。
只见在朱雄英背后,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坐在那里,喝着茶,面前放着一些纸张,眉头紧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只见老者突然豁然开朗,一拍大腿,笑道:“呵呵,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
说完,只见老者拿着笔,然后开始在纸张上面写了起来。
而老者这一声笑,顿时便引起了周围人的瞩目。
只见几个儒雅的中年人起身走到老者身侧,看着老者在纸张上面写下的东西后,一人开口道:“先生,史书上真有废帝遣将追公主这一出吗?我怎么不知道?”
“对啊,咱们对隋唐以及五代的史书也有所涉猎,好似是没有这一出戏吧?”
湖海先生见众人指摘此事,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看向几人,道:“我写的是小说,又非史记,如要按历史所写...何不如去看史书?”
此话一出,顿时这几个站在旁边指摘错误的人,哑口无言。
一旁竖起耳朵的朱雄英听到此话,也愣了一下,道:“表哥,小说是什么?”
而此时的李景隆,目光却是看向坐着拿笔的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湖海先生?小说...隋唐五代...三国演义!湖海散人...此人是罗贯中!
李景隆的脑子瞬间闪过一些信息。
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
此人之前应该是在张士诚的麾下当幕僚,后来因为张士诚不听劝阻称王之后,罗贯中就回到了太原老家,之后就一直沉迷于民间话本,小说的编撰。
没想到...自己出来和朱雄英喝个茶,竟然还和出来这么一个人物。
若是当年张士诚没有那么急切,而是听罗贯中这些幕僚的话,这天下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李景隆道:“小说怎么说呢,有没有看过三国志通俗演义?”
“没看过...先生只教了我们经义典籍,四书五经。”
朱雄英摇了摇头。
而李景隆这句话落在了后面的罗贯中耳中,使得罗贯中手中的笔直接停顿了一下,看向对面的李景隆。
他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虽然已经完本,但却未能出版。
此番之所以来福州,就是为了去福州建阳出版自己这些年写的书。
不过因为之前罗贯中效力于张士诚,所以身份极为敏感,在建阳走访了很多人,但却没有一人敢为他出书。
原本想着回到老家,路过这福州时,看到福州这宽广的灰白色道路,罗贯中一时新奇,这才停下脚步,在福州驻足一番。
却没想到,在这茶馆之中,竟然有人知道自己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
顿时,罗贯中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景隆面前,对着李景隆作揖道:“敢问小郎君,你在哪里看的三国志通俗演义?”
李景隆见罗贯中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给罗贯中回了一礼,道:“偶然间在一友人那里看到过,觉得新奇,便看了看,想必先生就是湖海散人了吧?”
听到李景隆这么说,罗贯中点了点头,他的稿子,确实是寄给了一些友人观看品味,让友人帮着看看,指摘其中的一些细节。
若是在旁人那里偶然看到,确实也有可能。
“呵呵,正是,小郎君既然看过老夫的三国志通俗演义,不知小郎君觉得我这书写的如何?”
罗贯中笑着说道。
就好像失意的作者,看到了自己的头号粉丝一样,兴奋和狂热。
罗贯中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不错的,毕竟那三国志通俗演义,罗贯中花了许多年的时间,细细打磨而出,都是他的心血。
李景隆闻言,连道:“先生写的极好,此书若是能让书局贩卖,定然能够流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