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音恍然,回了屋中,林洛翎铺开宣纸,在上面开始算账,站在一旁垂眸瞧了半晌的沉音,愣是没瞧明白,林洛翎到底在算什么,忍不住问出了口。
林洛翎停下笔,和沉音道:“姐姐瞧这儿,我正在算每日给朱贤之那两间铺面卖粮,咱们得亏损十日,之后我和朱贤之和离,总要给那两间铺子送些粮食,否则,朱贤之同意,永宁侯也不同意啊。
我粗略算了一下,一日亏损二两银子,十日是二十两,加上后期送给永宁侯的粮食,差不多在一百两左右……”
林洛翎还未说完话,沉音双目泛光截断她的话道:“你终于打算和朱贤之和离了?什么时候和离?若不然明日你就与他和离吧,何必要等十日之后呢。
一百两能让你离开永宁侯府,不亏,等你和离了,咱们去京城你外祖父家小住一段时日。”
林洛翎歪头道:“我为什么要吃亏,我没嫁他之前,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和离之后,虽比他休妻面上好听着些,可我到底也是嫁过人的妇人了,我很吃亏的,这个亏可不能吃,姐姐看这儿,这是我找补回来的银子。”
沉音顺着林洛翎手指所点之处一瞧,“这凭空出现的两万两银子怎么来的?”
“修缮琼楼玉阁啊!”林洛翎道。
“嘁……你当我蠢,修缮琼楼玉阁能给你两万两银子?”沉音根本不信。
“打赌吗?”林洛翎眨眼问道。
“行啊!赌就赌!”
刚入夜,严谨就来了,林洛翎撂下筷子问道:“周元宝和琼楼玉阁的管事,谈的怎么样?修缮费三万两可谈妥了?”
严谨摇头,“谈是谈下来了,不是三万两,而是五万两。”
沉音:???
林洛翎也被惊了一瞬,随即问道:“是周元宝和琼楼玉阁管事直接谈的五万两修缮费?”
严谨挠了挠头,很是想不明白地道:“并不是周元宝谈的,我躲在后面的墙根下,亲眼瞧见周元宝寻到管事的,刚提及想接下琼楼玉阁修缮的事儿,
琼楼玉阁管事的就从忧转喜,一把握住周元宝的手,说终于找到愿意接下修缮琼楼玉阁的工匠们了,管事的直接开口说给周元宝五万两修缮费,
明日开始修缮琼楼玉阁,让周元宝先去支三万两银钱,后面的两万两,等周元宝修缮好琼楼玉阁再给他。”
闻言,林洛翎细细一思,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琼楼玉阁的管事,是安王安插在大皇子晋王身边的人。
二是晋王急于修缮好琼楼玉阁,另有其他目的。
沉音挠了挠额角道:“琼楼玉阁这么有钱的吗?”
一句话点醒了林洛翎,大皇子晋王应该是很缺银钱的,前者的可能性较大,后者晋王修缮好琼楼玉阁图谋的事,除非比五万两银钱还重要。
不管是什么,林洛翎都觉得这事应该让安王知道。
于是,林洛翎吩咐严谨道:“你将这事告诉给蒋小世子。”
严谨不明白林洛翎为什么要让他将这事告诉蒋小世子,却不敢违逆林洛翎的吩咐,应声而离。
林洛翎和沉音用过晚膳,正在下棋时,忽听院外传来哭喊声。
林洛翎命碧悠去瞧瞧。
不多时,碧悠回来禀道:“阑香院的梅茵姑娘不慎坠井,被春阑院打水的婆子瞧见了,吓得像是丢了半条命。
这会儿您公爹正让小厮想法子将梅茵姑娘的尸身,从井里捞上来呢。”
林洛翎一点都不意外,道了句:“就知道周姨娘不会让她多活一天的。”
沉音问道:“梅茵死在何处?”
碧悠回道:“据说在阑香院旁的那口井里。”
沉音看向林洛翎,“翎儿妹妹要去阑香院看看吗?”
林洛翎摇头道:“不去。”
她看向碧悠,吩咐道:“你去阑香院一趟,看仔细着些。”
“是!”碧悠领命,转身出了屋。
刚过子时,碧悠回来将梅茵坠井之事详细说给了林洛翎听。
周娇灵做了好几道膳食,朱敬忠很是高兴,便多饮了几盏酒,用过了晚膳,周娇灵瞧着朱敬忠有些个醉了,就让梅茵去阑香院旁边的井里,打些井水,给朱敬忠做醒酒汤。
不曾想,等了许久,梅茵也没回来。
今日买回府了好几个婆子,周娇灵给春阑院分去了两个婆子,其中一个婆子负责春阑院的粗活,临睡前发现春阑院的陶缸里,水不多了,便拎着木桶想打两桶水。
因为她是刚买回来的新人,不知道春阑院旁的水井在何处,又不敢问蓝婉霜和朱贤之,找来找去,就找到阑香院旁边的水井。
结果水桶还没扔下去,映着月光看见一张森白骇人的脸,发丝漂浮在井水里,整个人斜飘在井中。
瞬间把婆子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跌跌撞撞惊呼大喊着往春阑院跑。
这才惊动了阑香院的周娇灵和朱敬忠,出门一瞧,井里的女尸竟是梅茵。
周娇灵见之,当时便晕在了朱敬忠的怀里。
碧悠蹙眉道:“您公爹让婆子去把府医请到阑香院给周姨娘诊脉,谁知府医自饮毒酒,死在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