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林洛翎做事前,要问安王一个准话,这并非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
而是她与安王并不熟识,虽说她救过七月郡主,也得安王殿下赠予她的麒麟玉佩,又从蒋驰口中得知安王殿下心悦于她。
从安王让蒋驰放火烧安王府、天香楼、琼楼玉阁一事来看,别看安王温文尔雅,双眸清澈如泉,浅浅一笑时,显得与世无争,看似是个温和好相与的,实则他的城府极深,让人根本琢磨不出来他的心思和盘算。
这样的人,喜欢把所有的局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虽说林洛翎明面上是打算赚琼楼玉阁修缮的费用,顺便借二皇子瑞王的手杀了周元宝。
实则是林洛翎明白上一世林府灭族,是瑞王所为。
她无力对付瑞王,那么,借瑞王的手杀了周元宝,让琼楼玉阁无法修缮,等于挡了大皇子晋王的财路。
晋王岂会善罢甘休?势必会对付瑞王。
这也算是林洛翎想借晋王的手,去对付瑞王。
这般做,无形中等于相助安王。
林洛翎细细思量过这件事,她猜测德顺帝并未给晋王和瑞王赐封地,只给安王赐了封地,表面上来看,看似是断了安王继承帝位的路。
其实不然,德顺帝让安王来京徐州,待安王羽翼丰满之时,便会封安王做太子。
否则,蒋驰为何选择效忠安王?安王仅一封修书,就能够让德顺帝饶恕京徐州刺史曹鹏?
所以,林洛翎左思右想,在不知道安王对她有多少真心的情况下,她不管对付晋王还是瑞王,都要让安王知道,她在不得知安王筹谋打算的情况下,也不会伤害到安王的利益。
也能更好的让安王对她的知无不言,卸下防备之心。
这样一来,不日之后,她对付永宁侯府那些狼心狗肺的,不仅没有阻碍,反而会得到安王的助力。
直至众人吃饱后,盅盘盖碗被小二撤掉,一壶清茶端上桌,林洛翎才敛了思绪,与安王、七月郡主和蒋驰说:
“还有事需要料理,改日我和沉音姐姐去安王府陪七月郡主玩耍。”
起身行礼,林洛翎一眼便瞧见安王极雅的神色,凝滞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蒋驰摆手道:“你有事便去忙,若遇到棘手的事,告诉我一声。”
林洛翎点了点头,便和沉音先行离开。
回了林府,林洛翎下了马车,跟着严谨直奔前院一处空置已久的院子。
院门口站着两名小厮,见林洛翎来了,行礼道:
“见过小姐,人就在屋中。”
林洛翎颔首,提步而入。
沉音见此,在院外的垂花亭坐等。
进了屋,便见周元宝在屋中来回踱步,眼睛滴溜溜乱转,到处偷瞄,想来是在找如何能逃出去。
不想见到林洛翎进了屋,周元宝一惊,当即跪地道:“二少奶奶,我爹娘的事与我无关,你可千万别将我带回永宁侯府,永宁侯会弄死我的。”
林洛翎假作未懂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回永宁侯府了?永宁侯为什么要弄死你?”
周元宝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他在铺子帮忙搬粮食直至天色将明,拖着疲累的身躯,刚走到永宁侯的东小门不远处,便听几个小厮说,周全和董嬷嬷被烧死,永宁侯让他们务必找到周元宝。
周元宝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听那几个小厮猜测,永宁侯抓他回府,肯定会打死他。
周元宝便认为是他爹娘知道太多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的秘事,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他转身便跑进了小巷,直奔知礼女子学院,想将他的妹子喊上去逃命。
哪知他跑到知礼女子学院一问,说永宁侯府来了个婆子,把他妹子带走了。
周元宝听罢,脑海中浮现出的念头,就是得赶紧逃跑。
结果跑到南城门,见有一队兵将在严查,又思及他是家生奴才,一家子的卖身契,都被永宁侯夫人攥在手里,他若跑出京徐州,只能找个没人的大山里藏身苟活。
偌大个京徐州,竟没有他能藏身之处。
他兜兜转转跑去了西城区,一夜未眠,腹中空空,他刚转进一个巷子里,打算坐下歇会,就被人兜头一棒打晕了。
醒来时,他就在这间屋子里,院门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看着他。
他四处打量,发现这里并不是永宁侯府,正琢磨怎么逃走,林洛翎就来了。
周元宝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哀求林洛翎放过他。
林洛翎在宽椅中落了座,冷声问道:“看来你知道周管家和董嬷嬷被火烧死的事了?”
周元宝不知如何作答,随即听林洛翎又道:“我瞧着你是个可怜人,上次在铺子里见过你一次,你办事也机灵,所以我打算跟永宁侯夫人要了你的卖身契,以后让你为我办事,不知你可愿意?”
闻言,周元宝一抹眼泪,惊目道:“二少奶奶说的是真的?”
碧悠在旁厉声呵斥道:“我们小姐是何等的尊贵体面人,哪有闲情雅致与你打趣?”
周元宝忙摆手道:“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二少奶奶对我有再造之恩,日后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效忠二少奶奶。”
林洛翎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她道:“我总不能白白替你担事,要你的卖身契,可是要花好大一笔银钱的。”
周元宝叩首道:“小的绝不让二少奶奶白花银子,只要二少奶奶能保我一命,日后我全听二少奶奶的吩咐。”
“行吧!”林洛翎起身道:“一会儿我寻两个得力的人,套了马车带你去望家村,你找几个能干的泥瓦匠回来,与琼楼玉阁的管事接下修缮琼楼玉阁这桩活干。”
“修缮琼楼玉阁?”
“怎么?你不肯干?”林洛翎皱眉问道。
周元宝迟疑了,他知道琼楼玉阁是大皇子晋王在京徐州开的酒楼。
林洛翎循循善诱道:“永宁侯想要你的命,你唯有替大皇子晋王做事,他才不敢轻易动你,否则,你觉得你这条贱命怎么能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