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世子伸指朝林洛翎和沉音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又朝她们俩招了招手,示意她们俩坐近些。
林洛翎和沉音皆有满腹的疑团难解,便与蒋驰围拢圆桌而坐。
蒋驰这才压低声道:“琼楼玉阁和天香楼的火,都是我放的。”
说着,他咂舌道:“可惜没能把尤明堂烧死,让他给跑了,也是凑巧,天香楼的凤莺居然去静福寺祈福未归,白白放了两把火。”
林洛翎和沉音很是无语,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淘气闹着玩似的?
林洛翎理了理思绪,问道:“尤明堂是不是尤太常的庶子?”
“对啊!”蒋驰点头道:“尤明堂是第四个庶子还是第五个,本世子也不记得了,尤明堂是大皇子晋王养在身边的狗,平日里跑腿的事儿,晋王都交给尤明堂去做。
不过,本世子与他不熟,没想到他居然会武,着实是大意了!”
林洛翎又问:“琼楼玉阁是大皇子暗中命人置办的酒楼,对吗?那你也知道,天香楼是二皇子瑞王暗中置办的青楼,凤莺是男儿身,你知道吗?”
蒋驰乐了,“翎儿妹妹,本世子若不知这些,平白无故放什么火?”
沉音扶额道:“蒋小世子,你放火烧晋王和瑞王暗中在京徐州置办的酒楼、青楼,还要把他们的人都烧死,你怎么想的?这事儿要是让晋王和瑞王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沉音一顿,皱眉疑惑道:“你和晋王、瑞王有仇吗?”
蒋驰摇扇道:“沉音姐姐也太小看本世子了,本世子武功盖世,放两把火而已,还能让他们抓到?他们就算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本世子的身上啊。”
摇扇的手一顿,蒋驰一本正经地道:“有一件事,本世子必须和沉音姐姐说清楚,本世子和那两位王爷无仇无怨。”
“那你为什么要烧他们在京徐州置办的酒楼和青楼呢?还要烧死他们的人?”沉音脱口道。
蒋驰想都没想,便道:“本世子最喜欢瞧热闹了,琼楼玉阁和天香楼前后走水,沉音姐姐是没瞧见,从天香楼跑出好多赤裸的汉子,那场面,别提瞧着多有趣了。”
闻言,林洛翎顿知蒋驰所言真假半掺,蒋驰为什么要放火烧琼楼玉阁和天香楼的事儿,应该是安王授意的,目的是什么,蒋驰不肯说出来。
说罢,蒋驰合了扇子,起身将沉音往门外推,并道:“很晚了,这些个事儿,沉音姐姐就不必多思多想了,也与你无关,赶紧回去安睡吧。”
“你别推我,我还没说完呢……”
沉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蒋驰推了出去,房门关阖,上了木栓。
沉音连推了几下,未能推开,气得直跺脚,又不好扯着嗓子骂蒋驰,只好低声威胁道:“蒋驰,你莫要胡来,大半夜与翎儿妹妹独处一室,若让宁远侯夫人知晓,定要打断你的腿。”
蒋驰依门而靠,笑道:“沉音姐姐放心去睡吧,本世子也困了,要回林府去了。”
听到沉音离开的脚步声,蒋驰这才走回圆桌前重新落座,笑道:“翎儿妹妹可有什么想问的,本世子定如实告之。”
林洛翎眸色深了深,问道:“是安王让你去烧琼楼玉阁和天香楼的?”
蒋驰将扇子往桌上一搁,再无顾忌,说道:“翎儿妹妹是个聪明人,琼楼玉阁和天香楼先后走水,若安王府未起火,晋王和瑞王便会毫不犹豫的怀疑是安王所为。
然而,安王府好巧不巧,也走了水,安王殿下又吸了烟气,导致咳疾加重,性命堪忧,陛下知晓后,会怎么想?”
林洛翎思忖了一瞬,答道:“自然会怀疑是晋王,亦或是瑞王,想烧死安王。
只不过,未抓到放火之人,虽有怀疑,却无法认定究竟是晋王所为,还是瑞王。”
未停顿,林洛翎反问道:“安王殿下是想让陛下对晋王和瑞王心生芥蒂?”
蒋驰伸出一指晃了晃,说道:“翎儿妹妹想啊,晋王和瑞王手中银钱短缺,无论是琼楼玉阁,还是天香楼,都是他们获利的钱袋子之一。
本来这事儿就不是他们所为,安王府也走了水,陛下肯定会怀疑他们俩。
晋王和瑞王在朝中私下结交拉拢的官员并不少,他们俩如何能咽的下这个冤枉气?心中肯定互相猜测是对方所为。
又不能将矛头直接指向对方,岂非更让陛下生疑?那么,只能拿京徐州刺史曹鹏开刀,对吧?”
闻言,林洛翎恍然。
她道:“安王殿下故意让你去放火的目的,是让晋王和瑞王将矛头对准曹刺史。
陛下得知安王殿下咳疾加重,定会龙颜震怒,晋王和瑞王远在京城,曹刺史要想活命的话,只能投靠安王殿下了。
如此一来,曹刺史掌管的八千兵马,便可归入安王的麾下了。”
蒋驰连连点头道:“就是如此!”
说完,蒋驰拿起风水扇,展扇轻摇。
林洛翎不禁叹道:“安王殿下这招趁火打劫,手段委实高明。”
眸光一转,林洛翎笑道:“这么说来,所谓安王殿下吸入烟气,咳疾加重,也是假的了?”
蒋驰合扇道:“自然是假的,此事翎儿妹妹一人知晓便好。”
林洛翎又微微蹙眉道:“那你又为何要烧永宁侯的书房?当真只是为了偷永宁侯和二皇子瑞王,私下偷运军粮的证据吗?”
“嗐!”蒋驰起身道:“你不是让你母亲给朱贤之两间铺面卖粮食吗?你心中筹谋的事,本世子大致猜到了些,便帮你把那些个证据销毁了。”
“原来如此!”林洛翎起身朝蒋驰福身一礼,真心实意道了句谢。
蒋驰摆手道:“你既唤本世子一声哥哥,自然要护着你,何必道谢。
哦,对了,你给你母亲传个信,尽快让朱贤之用安王空置出的那两间铺面卖粮食,该怎么做,估摸你已经想好了,我就不废话了。
已然不早了,本世子也该回去安睡了!”
说罢,蒋驰打开后窗,飞身而出,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林洛翎刚关上后窗,便听到碧悠在门外极小声地道:“小姐,可安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