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初年的判断,佘家叔侄俩达到高度一致。
都认为是省里以姚家为首的激进派要有动作了,希望动过某种方式,进一步改变全省的格局。
近日省城改革之策频出,也能佐证这个推断。
下面的地级市,像林初年这样的棋子,不知道埋了多少,好一招暗度陈仓啊!
姚启国虽然退休了,但姚家不少人都在省委担任要职。再加上和金家守望相助,绝对有能力在这次角逐中获利。
佘家背后的大树是保守派势力,要是继续针对林初年,很有可能引起激进派的猜忌,所以,佘家叔侄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该轻举妄动。
林初年并不知道,只是饭桌上的一场闹剧,他就被佘耐岸推波助澜,被迫卷入了省城三大派系斗争的漩涡中。
林初年解决了张大椿的事情,正打算回单位,突然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没有备注的东海号码,因为家人、同学多数都在东海市,即便是陌生号码,林初年还是接听了。
“初年,是我。”陈茵的声音,林初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找我了。”
见林初年要挂电话,陈茵连忙道:“我在你们市医院,我破水了,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剖腹产,你能不能……”
林初年有些无语,上一世,陈茵也是剖腹产,当时自己在上班,接到电话就急急火火的往医院赶。没想到今生跟陈茵划清界限,她生孩子依然还是给自己打电话,这是宿命的安排么?
这可是两条人命,即便是林初年再反感,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我在县里,过去也晚了,等下我叫玲玲过去帮你,还有你应该打给孩子的生父,而不是我这个前男友。”
“谢……”
林初年果断挂了电话,甚至连陈茵道谢都懒得听。
他救人,是因为孩子无辜,陈茵罪不至死,即便是路人,林初年也会仗义出手的,他不希望陈茵因此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林初年告诉金玲玲陈茵住院,金玲玲立马联系了陆院长,一路绿灯,陈茵母子平安。
陈茵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到病房,看着隔壁床的产妇周围是一波一波的人,家属也是不断地嘘寒问暖,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个满脸冰霜的金玲玲。
委屈、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金玲玲有些不忍,便劝道:“你不要想太多,月子里哭,容易落下病根。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正在来的路上。你就没有想过联系孩子生父么?”
周康?
金玲玲苦笑了下,他应该会来的吧。
实际上,她最先是给周康打的电话,虽然他身在省城,但想要帮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结果周康回复让她自己想办法。
情急之下,陈茵又想到了林初年。
林初年虽然没到,但是安排得极为妥帖,陈茵的心里更后悔了,要是能跟林初年在一起,恐怕自己现在也能跟隔壁床的产妇一样,被人哄着、宠着吧?
恰好这个时候育儿嫂进来了,金玲玲起身道:“在医院的这几天,就由张阿姨照顾你,我就先走了。”
医院门口,林初年自然地接过金玲玲手中的包。
“辛苦你了,想吃什么?”
“我不饿,其实她挺可怜的。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一劫,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你知道么,当我看到粉嫩的小婴儿……”
林初年一脸宠溺地看着金玲玲喋喋不休,笑着道:“等你生孩子,我保证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立马飞到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讨厌,谁跟你说这个了!”
牟梁县,东平山庄。
副县长付友亮罕见的双手奉茶,给面前的中年男人放在面前,随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似乎是聆听教诲的模样。
中年男人气质儒雅,细看之下,跟付友亮有三分相似之处。
他的身份在牟梁县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除了省城人大常委会主任,党组书记之外,他还是这次来临天市巡视的巡视组组长。此外,他还是付友亮的小叔,付政山。
“在牟梁工作还习惯吧?”付政山喝了口茶,笑着问道。
“还好,工作压力不大,就是杂七杂八的事儿挺多。”付友亮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是分管工业人力资源、工业、交通运输和生态环境的。按理说是个比较容易出成绩的口,可在牟梁干了一年多,都没什么建树。
这次牟梁县的制造厂在鹏城博览会上崭露头角,竟然还是别人的功劳,自己这个侄子作为分管领导,也不过是沾光而已。
这让付政山心中是极为不满的,他看了眼侄子,家族倾力培养的下一代,真是越看越不成气候,在基层历练的时间也不短了,基本的斗争经验都没有,做事畏首畏尾,毫无远见。
还有个缺点就是热衷美色。
要不是因为调查毛纺厂前任厂长唐海强的事情,付政山还不清楚侄子付友亮竟然跟毛房长的一个女科长关系密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小子至今还没捅什么篓子。
“这次唐海强的事情,牵连不少人,你们县委书记也是其中之一,有合适的位置,我会推你一把。”付政山意味深长的看着侄子。
付友亮心神一动,笑着道:“多谢小叔栽培!”
“恩,最近你们县的林初年很活跃啊,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付政山随口一问,顿时让付友亮紧张起来。
“我今天中午恰好跟他一起吃的饭,这个人吧,救过我们宋县长,现在副主任的位置算是破格提拔,能力也是有的,鹏城博览会回来,带了不少意向合同,传言唐海强的事情,很多也是他挖的,就是为人处世有些傲慢了。”
付友亮在叔叔面前,不敢使那些小心眼,尽量做到公正客观。
的确,林初年几次三番给他上眼药,就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打脸自己带来的朋友佘律师,确实太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