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人就喜欢看热闹,小吴同志,你就听霍姐话,坐那呗。”齐笙跨步走上前,不容拒绝地将吴斜按在了椅子上。
“就坐到下午四点半,放心好了,霍姐是谁啊,那可是一言九鼎的霍大当家,别怕,她不会骗你的。”
齐笙如若无事地瞥了一眼胖子,胖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黑眼镜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啊,小三爷,坐下呗,让人家看看我们吴家小三爷的风骨!”
吴斜感受到肩上传来的触感,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松了松领结道:“霍老太太,希望您遵守诺言,我在这坐到四点半,您将样式雷背后的事都告诉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霍仙姑眉眼尽是凌厉,轻飘飘扫了眼齐笙和黑眼镜,将目光转到吴斜身上,“好,我看你能不能坐稳这把椅子。”
拍卖开场了,吴斜看着伙计给每个包间都送上一把摇铃,而他的看台前侧被人挂上一盏精美的老式灯笼。
“点天灯?二楼竟然有人点了天灯!”
“是谁?看位置是霍家人。”
“不,不是,你看霍仙姑身边那个年轻人,我怎么瞧着像是吴家的小三爷。”
“就是他!”
天灯一出,无论是大厅内还是二楼包间里的,都爆发出一阵骚动,激烈地开始讨论起来。
“点了天灯就代表今天这场子被你包了,今天所有的拍品,小三爷你都会加上一票!”
黑眼镜啧啧啧地鼓起掌,接着说:“小三爷,今天这风头都让您包圆喽!”
吴斜这才明白点天灯的真正含义,猛地转过头惊愕地望向齐笙,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齐笙慢悠悠地嗑瓜子,吐出瓜子皮,朝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胖子和齐笙站在一块,给吴斜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天真,风骨!”
一群损友,吴斜暗自忒了一口。
目光一转,就见张麒麟在他身后站的笔直,像是在为他撑腰。
还是小哥对我好,吴斜满眼感动,看着张麒麟。
台上传来一阵摇铃声,齐笙嗑瓜子的动作停下,将视线移到看台上。
几十年过去了,新月饭店的装潢也换了几换,他走到吴斜身旁,静静注视着戏台。
灯光齐齐打在戏台上。
如花似玉、身材婀娜的主持人轻摇响铃,但场上没有人有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各位,新月饭店的拍卖会正式开始,接下来准备走货了,各位,瞧好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主持人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专人推着车上了台。
吴斜正好翻开拍卖册,一翻开册子,就见一个十分熟悉的物件——鬼钮龙鱼玉玺。
“鬼玺!”
身后的张麒麟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图册上的鬼玺,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他紧锁着的眉头,都代表着他内心很不平静。
主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第一件拍卖物品,鬼钮龙鱼玉玺。”
鬼玺被装在透明的玻璃柜里,一个身材健硕,看着就十分孔武有力的伙计手里拎着一根竹竿。
那伙计将玻璃柜挂在了那根竹竿上,举着玻璃柜往二楼包间上送,每个包间停留的时间都差不了多少。
能够充分保证每个包间里的看客都清楚地看清玻璃柜里的东西。
“大张,喜欢吧?喜欢咱就买,小三爷有钱。”齐笙勾上张麒麟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大半压在人身上。
这点重量对张麒麟而言不算什么,他依旧站的笔直。
“哥几个看上什么,别客气,我们小三爷包了!”
齐笙一手叉腰,一手勾着张麒麟的肩膀。
“阿笙.....”吴斜恨不得冲上去把后边那个信口开河的家伙毒哑,可惜了,为了霍来太太那个赌注,他也不能站起来。
鬼玺回到戏台上,主持人开始陈述规则。
每次拍卖品的叫价最低是十万,上不封顶。
大厅上坐着的散客陆陆续续开始叫价,但很快,他们就叫不出来了,鬼玺的价格被喊道了六千万。
这个价格是他们承担不起的,不过即便是买不起,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二楼的包间里传出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七千万!”
几人齐齐寻找是哪个包间喊的价。
除了齐笙,他正和解语臣对上视线,解语臣坐在他们对面的包间,直直地看着齐笙,即便是隔得那么远,齐笙还是能看清他眼底的不赞同。
“放心,我有数。”他无声地对解语臣笑道,手上拇指和食指靠比了个心。
黑眼镜靠在他旁边,笑眯眯道:“你这是在管小九爷要钱呢?”
“......”
“你懂个屁啊!”
齐笙无语,白了他一眼,重新将视线转到戏台上。
“窝草!怎么是这孙子!”
胖子低声喊了一句,“这货叫琉璃孙,最近势头正猛,据说他在哪,那个场子就能开出好货!”
“他这是想把咱灯喊爆呢,小吴同志,别让他抢了你的风头,今天这个逼只能你来装!”齐笙恨声道。
上半场下来,鬼玺的价格被喊上一亿六千万。
吴斜坐在椅子上,坐得笔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里边那件白衬衫已经汗湿了。
面上挂着生无可恋的微笑。
“阿笙。”
“嗯?”齐笙挑眉,不解的看着他。
“过来点。”
齐笙凑过去。
“我二叔会把我腿打断的!”吴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怕什么,有我在呢!”齐笙随手拍拍自己的胸膛。
闻言,吴斜松了口气。
“到时候我带你去最好的骨科医院!”
“阿笙,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吴斜笑得比哭还难看,气松太早了!
“我正经人,不轻易跟人开玩笑。”齐笙指着自己,一本正经说。
他看了手表一眼,夸张得哦了一声,指了指门口说:“到点了,我得去见个老朋友,你们先待着!”
他一溜烟跑到门口,推门出去,砰一下把门关上,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吴斜,你不会是寄希望于那个家伙吧?”霍仙姑的眉眼染上几分玩味,她冷然道:“看来今天,你们吴家败在你这一盏灯上边了。”
“霍老太太,吴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吴斜神色平淡,嘴角含着淡笑,即便是面对霍老太太的刁难,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风度。
他还是选择相信齐笙,他相信齐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最主要的是,他不信齐笙会害他!
这倒是让霍仙姑高看了他几分。
解语臣一直观察着他们这个包间的情况,只见那几人都在,但独独少了齐笙。
“他这又是跑哪去了?”
而齐笙推门出去,就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尹南风抱胸靠在栏杆上,点了根女士香烟,烟雾缭绕,她的眉眼在细拢的烟雾中,显得有几分孤寂。
“好久不见,尹老板。”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走吧。”
“没想到是你亲自在这等我,还真是让齐某受宠若惊。”齐笙歪着脑袋低笑几声。
“少装了,能不能正常点!”尹南风无奈,掐灭了手中的烟。
“喂,成功人士都这么说话的,我学的不像吗?”齐笙撇撇嘴,不服气的反问道。
尹南风没好气:“像,你就是成功人士本人!”
这下齐笙满意了,嘿嘿笑了两声,和尹南风并肩走着,直至她推开了一扇门。
“老不死的,人给你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