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望的意识在一个庞然巨物的冲击下混沌着。
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一滩泥水,一下子成了一只八足怪物,一下子有了五六个头,一下子又全都扭曲破碎。
剑意被激发来,可不单单是江北望受到影响。
一旁的姜清影也完全“石化”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奇怪的是,皇甫清反而没受到影响。
他刚刚封锁了五感,感受不到外在的存在,所以现在侥幸没受到影响。
他想起了刚刚紧急时刻朱万英给他传音的话语。
“二皇子,你也不想尽让这些散修出风头吧?我被击败,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听好了,老子已经灯枯油尽了,但还有东西能对付这个小子,也能暂时镇住那个女子,哼,想拿老子当垫脚石,不可能。”
“十息之后,你记住那女子的方位,封锁五感,然后直接出手,一剑将那女人斩杀。”
“你就别打她主意了,那女人不简单,我刚刚要取她命的时候,她眼神丝毫无惧,应该还有秘术,留不得,你想好了,别当废物。”
皇甫清想起了她的姿色,心中犹豫,这女子在他眼中排行绝对可以位于前列。
若摘下面纱,说不定还会是第一。
但他虽好美色,但也不至于为之疯狂,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
转眼间,十息时间已过,皇甫清封住了五感,随即举起剑,往那个方向刺去。
姜清影有神魂秘术,再加上此刻霸天剑意主要是针对江北望去的,分担到她身上的不多,所以她很快强行把意识拉了回来。
即便如此,她意识仍然不清楚,她勉勉强强探出微弱的神识,看向江北望的方向。
他的师兄,那個天赋异禀的蠢货,总是不求回报地帮助自己练剑。
一开始自己还以为他是觊觎自己身体,但与他渐渐熟悉后,却发现他虽然嘴上偶尔会放荡不羁,但从行动来说,他胆小如鼠,从不侵犯自己。
那么为何,他会如此程度地帮助自己呢?
就像他说的,没有理由吗?
还是说,就是那句简单的”因为你是我的师妹啊。”
她想起了他的微笑。
“不能理解,便不要去理解了吧?”
“习惯了就好,对吧?”
可恶啊,为什么会莫名想起这些,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咒?
我就说,圣宗用禁制蛊虫控制他人,这正道宗门也不例外,肯定也是在用什么咒控制着人的。
甚至还更加高超,就连自己都中了此咒,甚至还根本找不到咒的源头。
不然为何自己现在会蹦生出不顾一切想要救他的想法呢?
可恶的正道宗门。
“啊—”姜清影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意识破碎成一块一块。
她用仅剩的意识,施展了圣宗秘术,掐断自己一块神识去冲击江北望的意识。
可恶,明明技不如人,就该淘汰死亡,我为何又要去救他...
不理解...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剑芒逼近她的喉咙,但她身体还没从那剑意中恢复过来,意识也一片混沌。
她收回了神识,万物成了一片黑暗。
霸天剑宗之行,不过如此...
...
在一片无穷无尽的宙宇当中,江北望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黑漆漆的世界当中,他只看见了一个无形之物。
无法描述其形状特征,只知道那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存在。
而他自己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的意识正在悄然被那存在磨损。
但是,为何那存在会如此熟悉?
一片寂然当中,那伟大的存在好像注视起了自己。
风轻轻吹动。
江北望瞪大了眼睛,虽然那只是风,但他全身都毛骨悚然起来。
他有预感,只要那阵风蹭到自己,自己将会完全磨灭,骨粉都不剩...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想躲避那阵风,可他无论怎么躲,那风好像最终都会落到他的身上。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阵轻柔的风吹来。
就在风要轻轻“抚摸”到他之时。
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了一颗流星陨石,穿破了这个无穷无尽的世界。
那流星在半路炸裂开来,绽放出许多记忆画面,霎时,江北望神魂一震,仿佛无数的意识碎片连接在了一起。
他眨眨眼,在这片黑漆漆的宙宇中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他茫然四看,却发现,一片危险的风裹挟了自己。
“妈的,什么鬼地方!”江北望下意识骂出声来,随即他眉头一皱,“这风,怎么一丝一丝的,那么熟悉?”
“到底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某样事物,你明明知道它,但关键时刻就是想不起它是什么。
江北望抱起脑袋,弓身如虾,咬牙切齿,“是什么?是什么?到底是个什么?”
“娘的,既然是剑宗,且再加十点剑属性。”
【加点——剑】
【剑:23—33,是否确认?】
【确认】
刹那间,庞大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一个个剑招,一丝丝剑意,一点一滴踏踏实实练剑的过程。
他一下子自信很多,睁眼看向这阵“怪风”。
“娘的,一样啥也不是啊?”他仍然未看出个所以然。
风还是风。
那股死亡的意味却越来越近,他将会被这股风摧毁得灰都不剩。
只是,虽然风仍然是风,但他却好像找到了与其共同之处,也就是那股熟悉感来自何方。
那是——“凌霄”当中的剑意。
那是,那股庞大的气流,其中可以化为一万,十万,甚至更多丝线...
之前江北望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那剑意就静静躺在那里给你看。
死了。
而现在,“它”活了过来,化成一道风,往江北望攻击而来。
“原来如此。”江北望瞪大了眼睛。
之前脑中的许多谜题,一下子解开了。
豁然开朗。
“奶奶的,大道无形啊!”
江北望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笑了,全身都因此而放松了。
风席卷上了他。
...
高台之上。
宇文无夜一愣,放下了刚刚抬起的右手。
花静初急了:“师兄,你发什么呆呢,再不出手,那小子化成灰了!”
“不是,陆小孩,杨老头,古小气,你们干什么,快劝劝他啊?”
奇怪的是,其他峰主都怔怔看着投影光屏,像是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