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口铁吗?”焦勖沉吟了片刻,他那略显沧桑的脸庞上布满了思考的痕迹,试着说道,“或许是铁质有瑕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对这个问题既感到困惑又略带不甘。
那个魁梧的大汉,身形如山岳般屹立,肌肉在衣衫下鼓胀,还没来得及回应,焦勖身后突然走出一人,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我们炼的铁,怎么可能有问题!”此人一脸愤慨,声音如雷,震得殿内回声阵阵。
“就算有问题,那也是铁矿的错!”另一人也不甘示弱,声音尖锐,如同刀锋一般犀利。
“哼!天下的铁矿都一样,你们炼不出好铁,反而责怪我们挖矿的人吗?真是无耻至极!”这句话如同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工匠们都是些粗犷的人,平时习惯了说粗话,听到这话,顿时一片哗然,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成庆华,身为工部尚书,身着华贵的官服,面容严峻,看到属下在皇帝面前如此无礼,大惊失色,急忙走上前去,轻声呵斥道:“安静!这里是皇极殿,不是工部衙门,快闭嘴!”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工匠这才恍然大悟,都缩着身子不敢再说话,殿内瞬间恢复了宁静,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
林小风,这位年轻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一切。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欢喜。他认为这是人性的常态,这些人的反应正好证明他们没有同流合污,保留着工匠的质朴与直率。
林小风轻咳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说道:“我知道你们并不是想推卸责任,但是用铁做模具,这个想法也不错。”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倾听。
众人一脸困惑,尤其是焦勖和那个魁梧的大汉,眼中满是不解,仿佛在面对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林小风想了想,便设了个比喻来解释:“我这里有两个锅,一个是铁锅,一个是砂锅。同样煮一锅水,铁锅的火灭了,水很快就停止沸腾;但如果是砂锅,即使把柴火抽走,水还会沸腾一段时间。我认为,烧水和铸炮的道理是相通的!”他的话语简单明了,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让众人不禁陷入沉思。
焦勖和那个魁梧的大汉都擅长铸造,稍微一想就恍然大悟,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陛下的话,让我如梦初醒!我大概明白其中的原因了!”焦勖激动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魁梧的大汉也忍不住说道:“我明白了!铁模冷却得太快,如果灌入铁水后,放在炭火中,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陛下,请允许我试一试!”大汉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恳求,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铸造的热爱和对成功的渴望。
林小风被他们的敬业精神所感动,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关怀,仿佛是一位慈祥的长者。
“草民栗大伦,泽州府润城镇人。”大汉恭敬地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仿佛是在向皇帝展示自己的家乡。
林小风点了点头,命令内侍领他去兵仗局试一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现场铸炮是不可能的,但是用铁模试铸一个铁器,如果不是白口铁,那么这个方法就是可行的。这个想法如同一颗种子,在众人的心中生根发芽,让他们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众人愕然地看着林小风,仿佛在看一个神人。尤其是成庆华,崇拜之情几乎达到了痴狂的地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仰和敬畏,仿佛是在仰望着一位伟大的领袖。
在贼寇围城之前,皇帝惩治贪腐,招募百姓,赢得了民心。太子南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贼寇围城之后,更是计策百出,甚至用半个勇卫营的性命制造了敌人的恐惧。他的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之前命令焦勖改良火铳,现在又涉及到了火炮,这哪里是人啊?他的知识怎么会如此广博呢?众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叹,仿佛在面对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林小风并没有闲着,他还在规划研究院的未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远见和卓识,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
“研究院里有多少人?”他问成庆华,声音温和而充满关怀。
“回陛下,今天面圣的一共有一百一十六人,其中研究院三十七人,制造总局七十九人。”成庆华恭敬地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和敬畏。
林小风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战事紧迫,我特别重视铸炮的工匠。其他人也不要灰心,战事平息之后,自然会有你们用武之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鼓励和期待,仿佛是在为众人描绘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擅长农耕的人,可以指导布政使衙门,广泛传授农耕技术;擅长水利的人,可以和工部一起治理水患;精通医术的人,可以传播医学知识,解决百姓求医的困难。”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可是陛下.”成庆华疑惑地说,“按照陛下的策略,不出三五年,工匠的数量一定会大增,东西多了就会贬值,工匠们可能会无法自给自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忧虑。
众工匠也忧心忡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仿佛在面对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林小风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心中自有计较。”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他抬头仰望着皇极殿的屋顶,那高耸的屋檐仿佛触及了天际,他的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他的志向如同翱翔的雄鹰,要飞越千山万水,直达云霄之巅。
穿越到大明,他有三件大事要做:驱逐建奴,平定流贼,开启大航海时代。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王朝的辉煌未来。
永乐二年,郑和初次下西洋;宣德八年,七次下西洋而归。虽然后来也有继承者,但都不能与郑和相提并论。那些伟大的航海壮举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的心灵。
大航海时代是地理学的大发现时期,在十五至十七世纪之间,欧洲的跨洋活动频繁,地理学取得了重大突破。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那个时代的向往和敬仰,仿佛已经置身于那个充满奇遇和探索的时代。
他和大明一定要赶上大航海时代的末班车!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王朝的船队扬帆远航的场景。
与欧洲的殖民方式不同,他走的是经济之路。在封建时代没有工业化只有手工业兴旺才能支撑起远洋贸易。他的手工艺人们就是远洋贸易的坚固盾牌!他们的智慧和勤劳将为大明的繁荣和富强奠定坚实的基础。
“成功了!”在林小风遐想的时候,栗大伦拿着一块铁块跑了进来高举给大家看。铁块上破损的地方呈现出灰色而不是白色!这个发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让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惊喜。
看到栗大伦狂喜的样子,林小风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自豪,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王朝的铸炮技术领先世界的场景。
铁模铸炮不仅省时省资更开启了标准化的先河。用同一个模具铸造出来的炮弹外径内径都一致弹丸也能统一。这在当时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它的出现将彻底改变战争的格局和大明的命运。
“陛下,铁模铸炮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铁模和铁水之间需要隔以特殊材料,臣曾经试过,但不知道在铸炮时是否适用。”栗大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仿佛在面对一个未知的挑战。
“如果可行的话,臣就会告诉范尚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林小风点了点头:“不用着急,慢慢来。我有耐心,如果资金不足可以向范尚书要,再不然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仿佛是在为栗大伦注入无穷的力量。
栗大伦跪谢之后看了看成庆华默默地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仿佛是在用目光表达自己的忠诚和决心。
成庆华叹了口气说:“放心吧,需要资金就给资金,需要人手就给人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豪迈和慷慨,仿佛是在为大明王朝的繁荣和富强而慷慨解囊。
栗大伦大喜过望,手舞足蹈地回到了队伍中。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铸造出的火炮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场景。
其他人见状都羡慕不已,更有甚者出班跪请述说自己的志向。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大明王朝的辉煌未来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直到傍晚,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皇极殿。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皇帝的敬仰和对未来的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王朝的繁荣和富强。
林小风在欣慰之余算了算一下午大概花费了十多万两的研发资金,但他并不觉得可惜。因为这些资金将为大明王朝的繁荣和富强奠定坚实的基础。
如果这些人的志向都能实现的话,即使花费百万他也不觉得可惜。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豪情壮志和慷慨解囊的豪情。因为他知道,这些工匠们就是大明王朝的未来
深夜时分,月色朦胧,如一层轻纱覆盖在保安州城上,给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静谧。街道两旁,古老的宅邸沉默地矗立着,仿佛也在聆听这夜的低语。在这片寂静之中,一位中年男子,锦衣卫百户张峰,身着紧身锦衣,腰间佩刀,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宛如一尊雕塑,向眼前的指挥使大人祝凤行礼。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锦衣卫百户张峰,参见指挥使大人!”
祝凤,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他伸手扶起张峰,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快说说,宣府镇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也隐藏着一丝对未知局势的焦虑。
自延庆被收复以来,祝凤便如同一位织网的高手,与当地锦衣卫取得了紧密的联系。这些锦衣卫,如同暗夜的幽灵,潜伏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一旦朝廷遣兵收复失地,他们便如同被唤醒的猛兽,毅然决然地归附了朝廷,成为了收复失地的重要力量。借助锦衣卫的力量,祝凤如同一位棋盘上的高手,步步为营,顺利地收复了怀来卫与保安州。
张峰站起身,面色凝重,仿佛宣府镇的复杂情势都化作了沉重的石块,压在了他的心头。“阎大人,宣府镇的情势错综复杂,我一时难以言尽。”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忧虑。
祝凤沉吟片刻,眉头微皱,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问道:“那城中现状如何?粮草是否充足?守军有多少人?”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利箭,直指问题的核心。
张峰没有迟疑,一一禀报:“李自成撤兵前,虽然对宣府镇有所劫掠,但因为军属众多,只是浅尝辄止便退了。所以,城中粮草还算充足。”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庆幸,仿佛这是宣府镇在风雨飘摇中惟一的一抹亮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宣府总兵投降了,巡抚自尽,宣大总督也阵亡了。现在宣府镇的事务,都落在了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的肩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宣府镇的命运都系在了这个未知的吴致远身上。
“现在宣府镇内,守军有三千余人,其中七成是万全都司的卫所兵。他们见流贼退却,便接管了防务。”张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仿佛这些卫所兵的行为是他无法左右的。
听到“万全都司”四个字,祝凤的眉头紧锁,如同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障碍。万全都司,掌管宣府卫所,权势滔天,犹如土皇帝一般,是他收复宣府镇的最大障碍。
回想起林小风年间,那时卫所因为军户逃籍,几乎成了虚设。各地的防务多由招募的营兵承担,精锐的野战军更是与卫所无关。然而,有两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大同与宣府。这两地的卫所兵,因为与蒙古通商,生活尚能维持,所以数量仍然众多。
张峰继续说道:“除了两千余卫所兵外,宣府镇内还有近千营兵,由游击将军丁义统领。他们二人不和,今天白天险些发生冲突。”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仿佛这场冲突是他无法预料的变数。
祝凤闻言,倍感棘手。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又多了一个游击将军丁义。大明的沿边驻军中的游击将军,没有品级、没有定员,位次参将,统率边军一营三千余人,主要负责野战,相当于武官正五品,其下有千总、把总、百总等官职。丁义及其部下,实则是名副其实的边军,是他们收复宣府镇的重要力量,但也是潜在的威胁。
祝凤望向五军营的驻地,叹了口气。论实力,他手下的五千兵马,在野外未必能胜过丁义。这次行动,要么是收复宣府,要么是送命之举。他如同站在悬崖边,每一步都需谨慎。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洒在祝凤坚毅的面庞上。他思索良久,终于作出了部署:“明日你率保安州所有锦衣卫混入宣府镇,与那里的锦衣卫联络后,做两手准备……”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
次日中午,阳光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宣府镇外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古老的城墙在烈日下显得更加沧桑,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听说官军欲收复宣府,吴致远与丁义早已率兵在城外等候。他们的身影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坚毅,仿佛两座不可动摇的山峰。手续确认无误后,二人亲自走到祝凤面前,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
“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率麾下两千一百一十四人再次归降朝廷,请阎大人履行朝廷的承诺,免除我们的罪责!”吴致远的声音坚定而诚恳,如同一位忠诚的臣子在向君王表忠心。
“在下宣府镇游击将军丁义,率八百部下再次归降朝廷!请阎大人免罪!”丁义也抱拳拱手,声音洪亮,如同一位英勇的将军在向敌人宣战。
祝凤凝视着丁义,心中暗自惊叹。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大明西北边军的风采。丁义及其将士,无论是体魄还是精气神,都不输于号称大明精锐的关宁军。他们之间的差距,仅在于装备。关宁军的盔甲鲜明,武器精良,战马健硕。而眼前这些人,头盔上斑斑铁锈,棉甲脏旧不堪,武器更是破败不堪。仅凭装备来看,很难将他们与精锐之师联系在一起。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仿佛无论面对何种困难,都能坚持到底。
祝凤转而审视吴致远及其卫所兵。这些士兵的整体状况略胜于京师三大营,但也有限。他们的装备与丁义的营兵同样糟糕,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待。
“可有兵册?”祝凤问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位法官在审问犯人。
“请阎大人查阅!”吴致远与丁义同时举起双手,将两本泛黄的兵册递到祝凤面前。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在向将军呈上战报。
祝凤从身后取出兵部誊抄的兵册,找到对应的编号后,与二人所递的兵册进行比对。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确认无误后,他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据兵部的记录,万全都司麾下有三万三千九百四十六名卫所兵,其余的人在哪里?”祝凤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不容置疑。
吴致远早有准备,他恭敬地回答:“回阎大人,这三万余人分别驻守在宣府镇周围的十一个卫所中。流贼退兵后,我只收拢了宣府镇的两千余人,其余的情况尚不明确。”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虑,仿佛宣府镇的命运都系在了他的回答上。
祝凤没有再多问,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他转向丁义,问道:“据兵部的记录,你麾下有两千九百二十人,其余的人在哪里?”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疑虑,仿佛丁义的回答将决定他的下一步行动。
丁义抱拳拱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一部分战死沙场,一部分逃逸了,还有一部分随李自成……李闯贼围困了京师,具体下落不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悲痛与无奈,仿佛那些战死的将士和逃逸的士兵都是他的亲人一般。
祝凤点了点头,他凝视着宣府镇高耸的城墙,陷入了沉思。皇帝曾告知他,一个多月后,建奴将入关劫掠,宣府之地首当其冲。守城之务,当务之急乃是总揽兵权。朝廷规定投降者可以免罪,并且官复原职。然而,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兵权呢?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他如同一位站在悬崖边的勇士,需要找到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天色已晚,暮霭沉沉,祝凤与姜应奎坐在城郭附近的一座小筑里。这座小筑简陋却别致,四周被一圈低矮的篱笆围着,篱笆上爬满了野藤,显得颇有几分野趣。他们就着微弱的灯光,品尝着稀粥和咸菜,这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显得格外美味。旁边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四周,使得这寒冷的夜晚多了几分温暖。铁锅悬挂在火上,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散发出阵阵热气,与周围的寒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火光映照下,周围的甲士围成一圈,也都吃着同样的食物。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仿佛这简单的晚餐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吃饱喝足后,他们还会取些沸水,放在空地上等它凉了再喝,看上去十分惬意。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能够有这样一份安宁和满足,实属难得。
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只有精锐部队才能享受到精米和咸菜的待遇。至于普通的士兵,能有一捧炒面充饥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这种炒面,其实就是熟面粉,方便携带,存放久了也不会坏。饿的时候,只需撮一些入口,再喝点清水,就能填饱肚子。不过,它的味道并不怎么好,而且不耐饿,还耗水。尽管如此,明军的将士们却非常喜欢它,甚至连蒙古和八旗的士兵也会携带它作为军粮,可见其在军中的普及程度。
凤的面色虽然平静如水,但内心却焦虑不安。他当前有两个重要的任务:一是收回兵权,二是赢得民心,这都是为了守城的大计。兵权是稳定军心的关键,只有掌握了兵权,才能确保军队的忠诚和战斗力。而民心则是守城的基础,只有赢得了民心,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拥护。这两个任务都异常艰巨,让凤感到压力山大。如果兵权能够顺利收回,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顺畅;反之,则可能引发兵变,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民心,他还没有想出好的策略来争取,这让他更加焦虑。
突然,值守的兵士来报告说:“阎大人,门外有一位姓范的商人求见,名叫蔡元僖。”凤放下手中的稀粥,眯起眼睛思索着。这个蔡元僖突然来访,究竟有何意图?临行前,皇帝曾秘密给他一份名单,上面列着八个叛国投敌的人,他们的罪行都极其严重。而蔡元僖的名字,就赫然列在这份名单的首位。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起初,凤想拒绝见他,以免打草惊蛇。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一石三鸟的好机会。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探探蔡元僖的底细,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于是,他决定见见这个蔡元僖。
“让他进来吧!”他吩咐道。
“是。”兵士应声道,随即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材矮小,体态微胖,面容如同猴子一般,眼睛圆而狡黠,尖下巴阔嘴巴,给人一种非常刻薄的感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精明和狡诈,仿佛时刻都在算计着什么。
凤端着碗,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蔡元僖走进来后,看到凤竟然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睡觉,大感意外。他原以为像凤这样的朝廷二品大员,应该会独居一院,享受高规格的待遇。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大跌眼镜。不过,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跪拜道:“草民蔡元僖,拜见宣府巡抚阎大人!”
凤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多礼。”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蔡元僖不敢轻易造次。
蔡元僖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隐情想和凤私下商议。但凤并不允许他这样做,而是当众询问他的来意,让他感到为难。不过,他早就有所准备,于是说道:“草民在边关与蒙古人进行交易,家中养有牛羊。听说官军收复了宣府,我愿意将这些牛羊献给大人,以犒劳三军。”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真的在为官军着想。
凤心中暗自冷笑,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商人贿赂官员时,往往不会直接陈述金钱交易,只有愚钝的人才会这样做。精明的人一定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逐渐将官员引入圈套。而更高明的人,则会设下陷阱等待官员掉入,一旦官员陷入其中,就后悔莫及了,最终会被商人所控制。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会轻易被蔡元僖的言辞所打动。
凤迅速吃完稀粥,拍着肚子说:“还没吃饱呢!范员外可以把牛羊牵来,让我填填肚子。”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仿佛真的在期待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蔡元僖大喜过望,以为有机会可乘。他指着门外说:“牛羊已经在外面了,请大人笑纳。”说完后,他先行走出室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凤跟在他的后面,士兵们也紧随其后,都馋得直流口水。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这突如其来的牛羊让他们兴奋不已。
走到门外一看,果然有几个人牵着牛、拉着羊站在街上。这些牛羊肥壮健壮,看上去十分诱人。士兵们正要争抢时,凤制止了他们:“且慢!”他转头问蔡元僖:“这些牛羊值多少钱?”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和认真,仿佛真的在关心这个问题。
蔡元僖笑着说:“大人言重了,这只是范某的一点心意,不敢言价。”他说得十分恳切,仿佛真的在为官军着想。
“不行!”凤坚决地说,“陛下有命令,不得掠夺民财、不得占人便宜。如果你不说出价格,我是不会接受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蔡元僖不敢再有所隐瞒。
蔡元僖略一思索,明白了凤的意思。他是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清廉,不愿接受不明不白的馈赠。于是,他估算了一下后说:“大约值二百两银子。”他说得十分谨慎,仿佛真的在估算这个价格。
“拿银子给范员外!各部均分这些羊,怎么烹煮食用,你们自己决定!”凤命令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豪迈和慷慨,仿佛真的在为士兵们着想。
银子付给蔡元僖后,士兵们像狼一样扑向羊群。他们兴奋地呐喊着,仿佛真的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而牛则被留了下来,因为它们既贵重又可以用于运输粮草和军械,尤其是炮兵的火炮,更是离不开它们。这些牛将成为军队的重要资产,为守城之战提供有力的支持。
在士兵们忙碌的时候,蔡元僖靠近凤,低声说:“阎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谨慎,仿佛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凤虽然心中急切,但还是强忍住了。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后,才缓缓地说:“范员外随我来。”说完后,他转身走向一间偏室,示意蔡元僖跟上来。
两人走进一间偏室,关上门开始交谈。蔡元僖深深地行了一礼:“久仰阎大人的威名,今日得以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和敬仰,仿佛真的对凤十分崇拜。
凤没有心情应酬他,直接问道:“范员外有何见教?我刚掌管宣府不久,公务非常繁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冷漠,仿佛真的在赶时间。
蔡元僖收起笑容,正色问道:“我想询问一下京师的近况,特别是六部尚书侍郎等官员是否有变动。我们为朝廷运送粮草,虽然流贼已经退去,但京师的音讯却不通畅,我们不知道近况如何。”他说得十分恳切,仿佛真的在关心朝廷的安危。
“我们的生计一靠实力二靠关系。”他又补充了一句,似乎在强调关系的重要性。这让凤更加警惕起来,他知道蔡元僖在六部中一定有靠山。
凤心中一动,他想到从京师到宣府关卡重重,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很难通行无阻。不过凤并不想多问以免露出破绽。他走到门边推开门说:“明天有火器和火药从京师运来我会派人在宵禁时把它们放在西城门旁的街市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谨慎,仿佛真的在传递什么重要的消息。
“京师已经发生变故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补充了一句,似乎在强调自己的无奈和尽力。这让蔡元僖更加震惊和疑惑,他不知道凤究竟在暗示什么。
蔡元僖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凤的话中之意,京师已经发生了变故,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意味着他必须更加谨慎地行事,以免卷入未知的漩涡之中。最后,他谨慎地问道:“那么阎大人,宣府刚刚由官军接管,这些物资怎么出城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
慢着,这羊肉还没熟透呢!“小院里头,火堆上的羊肉滋滋作响,香气四溢,金黄色的油脂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宛如点点星辰,引得周围人一阵阵吞咽声,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诱人的香味所充盈。
眼瞅着香气越来越浓,正当祝凤准备尝第一口的时候,一个值守的士卒急匆匆地跑进来,脚步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的节奏,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一脸紧张地禀报:“阎大人,宣府镇的游击将军丁义求见。“
“丁义?“祝凤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随即吩咐,“让他进来!“说完,他把手中的羊肉串放到一旁,目光望向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丁义一身戎装,快步走了进来,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他躬身行礼:“游击将军丁义参见阎大人。“他虽然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但穿上铠甲、拿起戈矛,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子力量,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得需要长时间的锤炼和战场的洗礼。
“丁将军来得正好,尝尝我刚烤的羊肉。“祝凤热情地说,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仿佛对这位将军的到来早有预料。
丁义是个粗犷的人,也没多想,接过羊肉就想吃。可他一抬头,就看见姜应奎等将士的目光像刀一样瞪着他,凶光毕露,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丁义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赶紧把手中的羊肉串还给祝凤:“阎大人,您先请。“说完,那些像刀一样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他心中暗自庆幸,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很好奇,祝凤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凝聚力,这实在是太少见了。
祝凤尝了一口羊肉,滋味鲜美,肉质鲜嫩,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一串递给丁义:“丁将军,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丁义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众人,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
“没关系,他们不会泄露消息的!“祝凤安慰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任和鼓励。
丁义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声音低沉而坚定:“阎大人,我想弹劾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他压榨卫所士兵,贪墨军饷,还跟商人勾结贩卖朝廷禁物,我知道的就有火器、火药、铁器……“丁义说了好久,才把心里的不满都吐露出来,仿佛是在卸下一块沉重的石头。
祝凤不动声色地听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他问:“丁将军,你有证据吗?“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丁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大明朝办案,理论上需要两种证据:人证或物证。但谨慎的人都不会留下物证,而人证作证时,常常因为主审官一句“空口无凭“就被否决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沮丧。
正当丁义以为祝凤和吴致远是一丘之貉时,祝凤开口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揭露吴致远的罪行,怎么样?“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给丁义注入一股无形的力量。
丁义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多谢阎大人秉公处理,我感激不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祝凤的正义所感动。
“慢着……“见丁义要走,祝凤叫住了他,“既然要查办吴致远,就需要丁将军你帮个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忙?“丁义问,心中有些忐忑。
“丁将军手下有八百边军精锐,为了防止吴致远反抗导致两败俱伤,我想把丁将军的手下全部借调过来以备不时之需。“祝凤解释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审视着丁义的内心。
丁义心里咯噔一下,名义上是借兵,实际上就是剥夺他的兵权。难道他和吴致远真的是一伙的?丁义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祝凤很擅长带兵,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他对手下的将士都很好,不可能和吴致远同流合污。
丁义很快明白了祝凤的用意。对方一定是忌惮他的实力所以才以借兵之名解除他的兵权从而安心对付吴致远。也好,古有杯酒释兵权,今有祝凤一串羊肉下其兵权,也算是一段佳话了。想到这里,丁义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兵符印信,递到祝凤手中:“阎大人,这是我的兵符印信,你可以凭此调动他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丁将军慢走,我就不送了!对了,后天一早校场发饷,丁将军务必准时到场。“祝凤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丁义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拱手告别,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和决绝。
没过多久,值守的兵丁又来禀报:“阎大人,万全都司掌印指挥使吴致远求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仿佛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祝凤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他挥了挥手,示意兵丁让吴致远进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吴致远孤身一人走了进来,一番客套之后便言归正传:“阎大人,我想弹劾游击将军丁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他贪墨军饷、杀良冒功,还有失职、僭越、狂悖、贪婪等罪行,我有证人,请阎大人严查。“吴致远一脸正气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正义而战。
祝凤佯装一愣,思索片刻后说:“郎指挥使,你真的有证据吗?“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是在试探着吴致远的决心和实力。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吴致远斩钉截铁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
祝凤又佯装思索了一番,然后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揭露丁义的罪行,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多谢阎大人!“吴致远感激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欣喜和期待,仿佛是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既然要查办丁义,还需要郎指挥使你帮个忙。“祝凤话锋一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审视着吴致远的内心。
“什么忙?“吴致远问,心中有些忐忑和不安。
“丁义有八百边军精锐,为了防止他暴起反抗,我想向郎指挥使借一千卫所兵以备不时之需,怎么样?“祝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吴致远眨了眨眼,迅速思考对策。借兵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对方是宣府总兵或宣大总督,否则谁来都不奏效。这些兵是他的底气,没有底气就只能任人宰割。朝廷没有让他担任总兵或总督,必然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不能借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是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阎大人,您是宣府巡抚加兵部侍郎衔,按理说可以调动我。但是兵将一体,我可以听从阎大人的指挥,但是兵不能外借,这是朝廷的规矩。“吴致远一脸为难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持。
“况且阎大人您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收复,等您离去后,宣府的防务还是会回到我手中。即使想借兵也力不从心。“他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祝凤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之前在县衙里担任九品小吏,对朝廷的规矩不太了解。幸好有郎指挥使提醒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和庆幸,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这样后天早晨我会在校场发饷。到时候请阎大人让所有卫所兵披甲带武器到校场领饷。“他提出了一个建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布局。
“如果丁义强词夺理甚至带兵反抗,到时候请郎指挥使务必相助!“祝凤补充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仿佛是在宣告着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
吴致远深思熟虑后拱手告别。他曾经听说过戚家军的下场,所以对校场领饷的事情有些抵触。但是……披甲带武器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