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返回到乾清宫,脚步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午膳简单而匆忙,几口清淡的菜肴下肚,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前往德胜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映照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也有对现状的无奈。
明代京师,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城池,共有十六座城门,如同守护神一般矗立在四方。内城九座,外城七座,每一座都有其独特的历史与故事。德胜门,座落在西北方向,是军队出征的必经之路,其名寓意“得胜”,意义非凡。林小风心中暗自思量,这座城门,见证了多少荣耀与悲欢,今日,他又将在这里写下怎样的篇章?
想当年,李自成攻打京师时,首当其冲的是西直门。那时的西直门守将吴麟,用土石严严实实地封堵了城门,李自成无奈之下只好改攻其他城门,最终是通过德胜门攻入了京师。这段历史,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林小风的心头,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林小风一步步登上城墙,远眺四方。天地广阔无垠,满目荒凉,一种苍凉之感油然而生。城墙高耸入云,四丈之高,顶宽三丈,足以让十辆马车并行!守城的兵士们都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仰视,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格外卑微。林小风继续前行,新任京营总督成庆华紧随其后,东厂太监王德化则侍奉在左右,他的脸上挂着媚态十足的笑容,却让人心生厌恶。
“皇爷,城墙上寒风刺骨,请陛下移步到城门楼,奴婢已经备好了炭火,里面暖和。”王德化用那媚态十足的话语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谄媚。
林小风瞥了他一眼,心中盘算着是立刻杀了他还是留待以后再杀。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史书记载,当年李自成的大军兵临城下时,兵部尚书张缙彦见大势已去,主动打开了正阳门,率领百官亲自迎接,并劝说李自成在京师重登帝位。而司礼监太监王德化,则亲自率领部下打开了德胜门,跪在地上迎接李自成入城。这个身为皇帝内臣的人,不尽忠也就算了,竟然还跪舔李自成,他到底想干什么?林小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林小风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问道:“炭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王德化一愣,没有回答,只是说:“回皇爷,这炭是奴婢从兵部领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领了多少?”林小风紧追不舍。
“二百斤。”王德化小心翼翼地回答。
“二百斤够用吗?”林小风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嘲讽。
王德化以为林小风在关心他,感动地说:“皇爷,足够了!奴婢每天只烧十几斤炭,这个量可以用半个月还有余。”他的脸上写满了感激之情。
“呵”林小风冷笑不止,伸手抓住一旁守城士兵的衣领,拖拽到王德化面前,冷声问道:“他有没有炭取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没有。”王德化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别说这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士卒,即使是七品的把总也没有炭火取暖,能烤火的都是六品以上的官员。这种不公平的现象,让林小风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既然没有炭取暖,你为什么说足够?我大明的守城将士就不是人吗?你身为内臣,不但不为朕分忧解难,反而借朕的名义压榨守军,过着奢靡的生活。”林小风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他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实在可恨!”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和愤怒。
王德化前一刻还在享受林小风的关心,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定罪。他感觉天都要塌了,脸上的媚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恐和绝望。
见皇上发怒,王德化立刻跪在地上:“皇爷恕罪,奴婢并不是有意独享炭火,兵部和户部都缺钱粮,炭火供应不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辩解和哀求。
“按照朝廷的律例,奴婢在屋里烤火是合规的。”他试图用律例来为自己开脱。
王德化以为林小风是在故意发怒,想和他配合收买人心。这样他既没有错,皇上也通过关心守军收买了人心。然而,他错了,他错得离谱。
林小风笑了,那是一种冷酷而嘲讽的笑。他笑王德化冥顽不灵,笑他死到临头还嘴硬。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对王德化的鄙视和嘲讽。
“你是德胜门的守城太监,朕问你,德胜门有多少守军?弓弩兵有多少?火器兵又有多少?滚木石、火药弹丸都存放在哪里?”林小风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抛出,让王德化懵懵懂懂,连成庆华和守城的兵士们也被震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林小风皇帝竟然会说出这些详细且专业的话语。炮兵是相对专业的兵种,炮口的角度、装药量、弹丸的重量都会影响火炮的射程。守城前炮兵需要测出最大射程,然后在地面上做标记,一旦敌人进入射程就可以立刻开炮。这些专业的知识,林小风竟然了如指掌,让他们不得不佩服。
王德化根本不懂这些,他支吾着看向成庆华,然后想转身问身后的守城士兵。然而,林小风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冷笑一声:“来人,把王德化从城墙上扔下去。”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皇爷.奴婢错了!”王德化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双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冰冷的城墙土上,不停地求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皇爷饶命啊!”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希望皇上能够饶他一命。
“奴婢知罪了皇爷,这次就饶了奴婢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然而,林小风却摇了摇头:“如果朕饶了你,其他人会继续效仿你。反正罪不至死,你说对不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和冷酷。
王德化的脸色惨白如纸,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
“来人,把王德化从城楼上扔下去,杀一儆百!”林小风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冷酷无情。
守城的士兵们早已受够了王德化的指指点点,一个千总亲自动手,和另外三个人抓起王德化的四肢,四人同时用力将王德化从城墙上扔了下去。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啊!”王德化发出了一声惨叫,然而这惨叫却骤然停止。他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一般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摔下,摔成了一滩血水。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城墙上的士兵们无不动容,他们偷偷看向林小风,眼睛里写满了忠诚。他们知道这位皇帝是一个言出必行、行出必果的人,他们愿意为他效忠到底。
成庆华跟在身后全程没有说话,此时内心只有震撼与钦佩。眼前这位皇帝用一个太监的性命换来了整个城门守卒的忠诚。而且他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士兵守城似乎都了如指掌。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皇帝吗?他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皇帝。
林小风看着城墙下的血水吩咐道:“王国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臣在。”王国兴应声而出,他原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公孙遇春胜任指挥使后补其缺,另一指挥同知之缺一直空置。他此时站在林小风面前,等待着皇上的指示。
“通知所有守城太监即日起立刻回宫。守城之事全部交由京营总督朕不会再派太监监军。”林小风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改变守城太监的弊端,让军队重新焕发出战斗力。
“遵旨。”王国兴领命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皇上的敬佩和忠诚。他知道这位皇帝是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人,他一定会带领大明走向繁荣和昌盛。
成庆华立刻下跪:“陛下不妥啊!守城之事关系重大最好有内廷监督。”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然而,林小风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无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各城门守将提前准备土石流贼兵临城下时用土石封堵城门洞。”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城门的安全,让敌人无法攻破。
随后的半天时间里,林小风分别观看了火炮、佛朗机炮、鸟铳、弓弩的测试
“纸壳火药?”成庆华一脸疑惑地问道,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新奇的概念感到陌生,“请陛下赐教制作方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迫切与好奇,仿佛一个渴望知识的孩童。
林小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简单,你只需取来铅丸和火药,把它们一同放进一个纸筒里。在装填的时候,撕破纸筒,让火药、铅丸和纸筒的碎片一起塞进去。这样既能保证火药的量足够,又能加快装填的速度。”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这个小小的发明能改变一切。
成庆华拿着火铳,沉思了片刻,他的眼神在火铳与林小风之间来回游走,越发觉得这个方法巧妙,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他先是找来一张纸,那纸薄而坚韧,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既紧张又充满期待。然后,他向守城的士卒要来了火药壶和铅丸,按照林小风所说的方法开始尝试包装。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城墙上,给这冰冷的战场带来了一丝温暖。在林小风的指导下,成庆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他的手指灵巧地穿梭于纸、火药与铅丸之间,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坚定。
虽然弹丸和火药都放在纸筒里,但它们之间需要有一定的隔离,否则气密性会减弱,杀伤力也会受到影响。这一点,成庆华铭记于心,他的每一次尝试都力求完美。
另外,包火药的纸既不能太硬,否则难以压实;也不能太软,否则容易漏药。这其中的分寸,成庆华拿捏得恰到好处,他的耐心与细致,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经过几次试验,成庆华终于达到了满意的效果。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壳火药,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陛下,如果我大明军的火药都改用这种方法,战斗力至少能提升一倍!”他的声音中带着激动与自豪,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那就赶快命令匠人制作,并分发给守城的将士们试用。”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臣遵旨,即刻就去安排。只是工部的匠人们都忙着制作手雷,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大量制作纸壳火药。”成庆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深知工部的压力与困境。
林小风想了想,火铳和鸟铳改用纸壳火药的技术要求比较高,火药多了容易炸膛,少了则威力不足,最好还是由工部和内廷兵仗局共同制作。至于手雷,技术相对简单,只需要药量足够就行。他的目光在成庆华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手雷的制作就交给内廷负责,工部和兵仗局则全力制作纸壳火药。”
“臣领旨。”成庆华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此时,城墙下的士卒们正在寒风中坚守,他们的衣衫单薄,面容憔悴。林小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命令内阁督促兵部和户部迅速解决守城士卒饥寒的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关怀。
等到他回到乾清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郭天阳拿着一份满满的邸报在殿外等候,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皇爷,邸报已经准备好了。”郭天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哦?”林小风对郭天阳的办事效率感到有些意外,他接过邸报仔细阅读。邸报上的内容总体来说还不错,只是信息稍微有些滞后,标题也不够醒目。他本想命人连夜印刷,但又考虑到次日早朝的大事,于是命令郭天阳留出头版头条的位置,等次日再印。
郭天阳刚离开,顾朝生就匆匆来到殿门外:“皇爷,我有话要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焦虑。
“进来说吧。”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朝生走进殿内,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他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我已经围了国公府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旨意?”
“刺杀我的凶手,确定是朱纯臣吗?”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他的眼神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
“回陛下,证据确凿。虽然没有人证,但物证非常充分。”顾朝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自信。
“那就撤回番子,让他们去兵仗局帮忙。把朱纯臣和证据一起移交给刑部,经过三司会审后再定他的罪。”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公正。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顾朝生刚要领旨退下,却被林小风叫住了。
“等等!”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深意,“顾朝生,你在定国公府收了多少银子?”
顾朝生闻言一愣,他的眼神在慌乱与惊恐之间徘徊。但在林小风锐利的眼神下,他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竟然知道他收了定国公的银子!
“奴婢……并没有主动索取,是定国公硬塞给我的,我无奈之下才收下的。”顾朝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与无奈。
“呵……你的意思是你被迫受贿吗?”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玩味。
“奴婢不敢,奴婢惶恐。”顾朝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恐惧。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收了多少银子,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从今以后,你收的银子九成要归我,剩下的一成你可以自己留着用。”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霸气。
顾朝生愣住了,他跪在地上,一脸懵逼。随即他连磕几个响头:“奴婢不敢,奴婢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愿意把所有银子都献给陛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与忠诚。
见顾朝生又要表忠心,林小风微笑着制止了他:“我不是吓唬你,我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朝廷里,还有几个能办实事的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期待,“我不惜花钱,只要你能为我办实事,花多少钱都行。”
顾朝生一脸懵逼地跪在原地,不知所措。林小风是皇帝啊!面对自己这种贪墨的行为,他不仅不制止,反而要和自己九一分成。这真的是皇帝该做的事吗?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然而林小风却不顾顾朝生的想法,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实现,而顾朝生的长处就是敛财和敲诈勒索。他选择的对象不是朝中大臣就是勋贵宗室,这些钱不拿白不拿。而且九一分成,自己不需要参与经营,出了事他背锅,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林小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去吧,我累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与释然。顾朝生如梦初醒般地离开了乾清宫,他仰望漫天星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剧痛让他意识到刚才并不是梦境!他捂着红肿的脸颊,嘴角一咧笑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抢钱了!这份权力与自由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与期待。
打发走顾朝生后,林小风径直前往坤宁宫用餐、休憩、嬉戏。在那里,他可以暂时放下朝堂的纷扰与压力,享受片刻的宁静与欢乐。然而他的心中却始终牵挂着国家的未来与命运,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
晨曦初照,皇极殿内。林小风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凝视着众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威严与霸气,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
明朝的早朝包含四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有其特定的程序与内容。林小风深知这些程序的重要性与意义,他仔细聆听着每一个官员的奏报与陈述,不时地提出自己的见解与意见。
第一部分是接见入京和离京的人员。鸿胪寺的官员率先出班奏报入京谢恩和离京请恩的官员名单。这些官员都会在前一日到鸿胪寺报备,如果皇帝召见,他们就进入殿内觐见;如果不召见,他们就在庭下或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后自行离去。如果有他国的使节来朝,皇帝必定会接见。林小风仔细聆听着每一个名单的奏报,他的眼神在官员们之间来回游走,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与神态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部分是处理边关的紧急事务。兵部尚书李邦华轻咳一声出班奏报:“陛下,今晨有三封急报。第一封是流贼骆文彬派出一支两千人的轻骑朝天津方向行进,似乎是在追击太子。第二封急报来自居庸关,李自成的主力先锋已经抵达居庸关下,定西伯唐胜宇坚守不战。第三封急报来自辽东,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奉旨勤王,他们的部队预计十六日到达山海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与紧张,显然这些急报的内容都非同小可。
林小风环视众臣问道:“诸位可有话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期待与威严,仿佛在等待着众臣的回应与建议。然而众臣却都沉默不语,仿佛都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些紧急事务。林小风知道,这些事务都关乎
内阁首辅李邦华,一位年逾五旬、面容坚毅的老者,挺身而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奏报道:“陛下,太子已离开京师整整一天一夜了,骆文彬的军队,那支如狼似虎的劲旅,肯定追不上了。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要密切关注骆文彬的主力大军,一旦发现他们向居庸关进发,就必须迅速派兵阻击,否则,唐胜宇和居庸关都将陷入危境,后果不堪设想。”
李邦华所说的,正是林小风,这位年轻而深沉的皇帝,心中所担忧的。林小风的眉头紧锁,他深知,京师的兵力本就薄弱,将领更是稀缺,谁又能抵挡得住骆文彬那数万大军的锋芒呢?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众位官员或低头沉思,或面面相觑,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既不赞同,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李邦华环视着朝臣们,他的目光赤红如血,心中充满了愤慨。这些家伙,平日里口口声声自称忠臣,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个畏首畏尾,根本配不上臣子的称号!
林小风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他说道:“无妨,如果骆文彬攻打居庸关,唐胜宇一定会遵从我的旨意,放弃关隘,回京助守。”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邦华无奈地继续说道:“虽然关宁军的行进速度缓慢,但他们一定能在流贼攻城之前抵达京师。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林小风虽然面色淡然,但心中却冷笑不已。他自知吴三桂是不可依靠的!那个家伙,名义上是来勤王救驾的,但实际上却是在等待时机,想要从中渔利。他既想保存实力,又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建功立业的机会。
“太好了,一旦关宁军到来,流贼自然就会退去!”林小风的话既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安慰群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坚定和决心。
见众人都不说话,林小风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邦华:“流贼是因何而起的?”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仿佛想要揭开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真相。
“是因为天灾啊,陛下。”李邦华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们饥寒交迫,所以才反叛朝廷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那么受灾最严重的省份是哪些呢?”林小风继续追问,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答案。
群臣都默默地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小风。这还用问吗?受灾最严重的省份,流贼也是最猖獗的。除了陕西、山西、四川之外,北直隶、山东、河南、贵州也都遭受了旱灾。这些地方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流贼的肆虐更是让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户部尚书邵师韩,一位精瘦的中年人,开口说道:“陛下,除了广东、福建、云南之外,其余各省都遭受了旱灾。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山西、陕西和四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为那些受灾的百姓而心痛。
户部掌管全国的赋税,哪个地方赋税多,哪个地方赋税少,他们最清楚。而且户部也负责赈灾,所以对灾害情况了如指掌。林小风点了点头,开始回忆明末的旱灾情况。
他想起那两轮大旱灾,第一轮是天启七年发生在陕西的大旱灾,到了他登基六年的时候,旱情已经扩散到了北直隶、山西、山东等地。第二轮则是从他登基十年到十五年,这一轮大旱几乎遍及了全国的南北地区。那些日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干旱所笼罩,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此时,西北地区的旱情已经有所缓解,但北直隶、江南、赣西、湖南、贵州、四川等地的旱情却仍然十分严重。那些地方的人民还在苦苦挣扎,期待着朝廷的救援。
全国没有受到大旱波及的地方,只剩下广东、福建、云南三地了。这也恰好是南明坚持最久的地方。林小风不禁感叹,天灾人祸,真是让人无法预料啊。
南明朝廷建立之后,其他各地的旱情都得到了缓解,而广东、福建、云南却开始遭受干旱的侵袭。这真是奇怪啊!林小风思考着,如果今年各地都有旱情的话,那么明年应该就会有所缓解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开始实施他的大计了。他看着群臣说道:“既然各地都有干旱的情况发生,那么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满朝的文武官员都惊呆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林小风疯了!免除一年的田赋……那得是多少银子啊?以林小风十六年为例,户部年收入银两为一千万两,其中田赋收入就有四百二十万两。而实际的支出却达到了两千一百二十二万两,缺额高达五百四十二万两。田赋收入占朝廷总收入的七八成之多啊!
也就是说,两千万两银子中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一千六百万两!这些银子不仅要用来支付宗室、官员、秀才的俸禄,还要用来支付九边大军的军饷和粮饷啊!现在银子本来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能够不加赋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毕竟天灾不断,粮食减产,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了啊!
可是现在竟然要直接免除一年的田赋?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难道大明朝就不打算治理了吗?以前每年还有五百万两银子的缺口呢,现在好了啊,直接变成赤字一千六百万两了!不,如果再加上之前的缺口的话,那就是两千一百万两了啊!
邵师韩的嘴角抽搐着,他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您这是在开玩笑吗?这可是家国大事啊,万万不可儿戏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林小风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既然全国各地都有灾情发生,那么不如就免除一年的田赋吧,让百姓们能够休养生息一下!”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想要将这份决心传达给每一个人。
李邦华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说道:“陛下啊,这万万不行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无奈,“朝廷每年的用银缺口还有五百多万两呢,如果再免除田赋的话,那么今年的用银缺口就会高达两千一百万两了啊!”
“田赋可是国家的根本、朝廷的支柱啊!一旦免除了田赋的话,那么朝廷就会入不敷出了啊!到时候兵无饷、将无粮了啊!别说打仗了啊,就连募兵都没有钱了啊!”李邦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痛心疾首的感觉。
“现在国内有流贼四处作乱、国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呢!九边大军缺饷少粮已经是常态了啊!这个时候能够不加赋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啊!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是绝对不可行的啊!”李邦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无奈。
虽然李邦华只担任内阁首辅两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对于朝廷的钱粮情况却已经心知肚明了。他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但却都是肺腑之言啊!
成庆华站出来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啊!虽然免除田赋是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的举动啊!但是这样免除的话会让百官们心乱如麻、朝廷也会变得不稳定了啊!如果陛下觉得百姓们的负担太重了的话,那么可以减免三饷啊!至于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臣认为这是不可行的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其他的阁臣和百官们看到内阁首辅和次辅都已经表态了之后,也纷纷跪在地上请求林小风放弃这个念头啊!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焦急和无奈。他们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将会对朝廷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他们更知道,这个决定是万万不能做出的啊!
林小风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啊!你们所说的都有道理啊!我也知道朝廷缺钱用啊!但是全国各地都有灾情发生啊!有灾情就会有难民产生啊!这些难民的数量可是非常多的啊!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流贼的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惜和无奈。
“这也是流贼剿而不绝的原因之一啊!”林小风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祖父皇帝给我托梦的事情吗?他告诉我说啊!旱灾今年只剩下最后一年了啊!明年除了湖南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会风调雨顺的啊!”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所以我才想要免除全国一年的田赋啊!至于用银的缺口嘛……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啊!”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和决心。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和困难。但是他更知道,这个决定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和国家的未来而做出的啊!
群臣们都沉默了,他们以为林小风在说胡话呢!先不说托梦的事情是真是假吧!就算是真的吧!那么朝廷每年两千万两银子的缺口又该怎么填补呢?用什么来填补呢?这可不是二十万两、也不是二百万两啊!而是两千万两啊!他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把拉出来的屎都变成银子的话,那么满朝的文武官员们也需要拉上数年才能够填补这个缺口的啊!
看着质疑自己的群臣们,林小风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淡然地解释道:“我说过啊!京师里面有坏人存在啊!他们吃着朝廷的饭、拿着朝廷的
公孙遇春缓缓伸出手,从袖中取出一本书和一沓信函,那双手显得沉稳而有力,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论语”两个大字,金色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与即将揭露的内容形成了鲜明对比。林小风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公孙遇春便将这本书递到了李邦华的手中。
李邦华茫然地接过书,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细细扫过封面,随后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掠过几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疑惑如同冬日里的寒气,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脸庞。他喃喃自语:“李指挥使,这好像不是论语,而是一本账册吧?”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没错,李阁老请继续看下去。”公孙遇春回答道,声音平静却暗含力量,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邦华快速地翻阅着账册,每一页都像是揭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让他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恐惧。账册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他的心。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到李邦华一脸震惊的表情,内阁次辅成庆华也急忙伸手接过账册,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字。片刻之后,成庆华的脸上也露出了与李邦华同样的神色,震惊、惧怕、难以置信……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其余的朝臣们见状都懵了,缪一奎领头,纷纷上前来审视这本账册。他们或站或坐,或皱眉或沉思,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一刻钟过去,这本书已经在群臣之间传阅了一圈,仿佛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公孙遇春见状,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开口说道:“诸位大人,锦衣卫奉旨调查陈演与光时亨满门遇害的案件。凶案现场一片狼藉,看似是凶手为了财物而杀人,但实际上许多贵重的物品都被忽视了。比如陈演府中的一幅《烟寺松风》画,价值连城,竟然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朝臣们的心上。
“因此,我们认为凶手的目标并不是财物,而是有其他的图谋。于是我们派遣了数十人连夜搜寻,终于在陈演府中发现了这本书和这些信函!”公孙遇春指着账册说道,此时账册已经回到了李邦华的手中。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仿佛要将一切罪恶都揭露出来。
“账册上记载着,从林小风十五年到林小风十七年元月,陈演担任户部尚书期间,户部所雇佣的商号为九边大军运送粮草、器械的所有事情都记录在这上面。总共有二十八家商号,其中陕西有三家,山西有十家,浙江有五家,山东有三家,南直隶徽州有四家,湖广有三家。”公孙遇春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朝臣们的心上。
“账册上记载,每次运送时,其中有几家商号都会向陈演进献银两,多的有十几万,少的也有几千,总数已经达到了数百万之巨。而陈演收到这些银两后并没有独吞,而是分赠给了朝中的大臣们,这些大臣们大多在吏部、兵部、工部以及户部任职。”公孙遇春的话语如同寒冰刺骨,让朝堂上的气氛更加凝重。
“我顺着这条线索,昨夜已经将相关商号的人全部缉拿归案,关押在诏狱之中。并且在商号中找到了被劫走的财物。经过连夜审讯,真凶已经招供了。”公孙遇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心。
“真凶是谁?”李邦华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
“凶手有一百多人,分别属于八家不同的商号。他们伪装成为了财物而杀人的人,实际上是在寻找这本书和这些信函。”公孙遇春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朝堂之上,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八家商号?晋党的领袖党崇雅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公孙遇春高举着手中的信函,大声说道:“这些是陈演与朝中大臣们往来的书信,以及陈演私通流贼和建奴的铁证。这些商号就是陈演私通流贼的帮凶,他们想要杀人灭口。”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朝堂之上,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此言一出,整个朝廷都震惊了!他们对于陈演的贪墨行为并不感到意外,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位前内阁首辅竟然会私通流贼和建奴!贪墨一事或许还可以容忍,但是私通流贼和建奴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前者顶多就是砍头抄家,但是后者却一定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朝臣们或震惊、或愤怒、或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混乱。
“其中一封信就是李闯贼手下的大将景常浩亲笔写给当朝户部左侍郎沈维炳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陈演的手中!”公孙遇春举着一封信递给了李邦华。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仿佛对陈演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的不满。
李邦华的面色难看至极。他虽然知道沈维炳有贪墨的行为,但是沈维炳办事向来都不马虎。只要户部有钱,前线的军饷和粮饷就不会延误。这也是他继续重用沈维炳的重要原因。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维炳竟然会私通流贼!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望,仿佛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般。
李邦华颤抖着手打开信封,看完内容后咽了口唾沫说道:“这……李指挥使所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敢置信,仿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沈维炳虽然震惊不已,但是他仍然在第一时间否认道:“陛下、李阁老,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大明子民,吃着君王的俸禄为君王解忧。现在流贼即将到来,正是用人之际。账册上所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话,这是流贼的反间计啊。千万不能轻信啊。求陛下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恳求,仿佛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然而,朝堂之上的朝臣们却大多面露不屑之色。他们或冷笑、或嘲讽、或冷漠地看着沈维炳的表演,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戏剧。
林小风面无表情地说道:“诸位大人认为如何呢?”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
看到东林党的沈维炳出事,七八个东林党人纷纷下跪为他求情。在东林党中,沈维炳的官职最高,如果他出事了,那么东林党将无力与其他党派抗衡。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恳求,仿佛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
然而,除了这十几个东林党人之外,其余的朝臣们都默不作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巴不得东林党人出事呢,现在他们不火上浇油就已经算是做善事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不屑,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我认为这是反间计,目的是让君臣之间离心离德。陛下千万不能上当啊!”众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恳切,仿佛真的在为朝廷着想。
党崇雅是晋党的人,他怎么会帮东林党说话呢?片刻之后,众人明白了。原来账册上也有党崇雅的名字,现在他帮助沈维炳就是在帮助他自己啊。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无奈,仿佛被命运捉弄了一般。
党崇雅是晋党的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大臣纷纷下跪,都持着同样的看法。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恳切与真诚,仿佛真的在为朝廷的安危着想。然而,他们的心中却各自有着不同的算计与打算。
党崇雅必须谨慎应对这件事。如果这件事被证实了,那么朝堂上晋党的势力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其连锁反应则是山西的商人轻则一蹶不振,重则人死财空。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与恐惧,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
商号是怎么营利的呢?一方面靠朝廷的免税政策,另一方面靠走私。他们借着为朝廷运输的机会,将大量走私的物品混入商队之中。遇到检查时,他们就出示朝廷的通关文牒,上面只有两个字:免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与狡黠,仿佛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自豪。
然而,他们走私的物品却是火器、火药、铁矿等违禁品。只要运到边关就可以获得暴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贪婪与欲望,仿佛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他们一旦在朝中失势了,那么依附在他们麾下的商号的特权也将随之消失。没有了特权就无法走私,更无法获得暴利了!他们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绝望,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