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正午，暖光穿云。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泥土小路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狭窄的小道上，瞎子健步如飞的掠过，阳光穿过了树叶，却仿佛没能照到瞎子的身上。
瞎眼老者来到了一间茅屋前，那是左助的居所。
当然那也意味着，左慈在这里。
左慈在房中静静的看书，炉火煮着茶水，散发着点点的清香。
看着屋里静坐的左慈，瞎眼老者开口道：
“老师。”
“嗯。”
明明瞎眼老者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然而称呼着左慈老师。
这也不奇怪，除了袁申那样苟延残喘的老怪物，现世尚存的先天之中，应当就属左慈辈分最大了。
只不过虽然称呼为老师，但是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好，甚至有些生疏。
“老师还没有放弃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差不多是时候放弃了吧？”
左慈给左助的印象一直都是还算好说话的糟老头子，还没有见过左慈这般恐怖的模样。
此时的左慈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瞎子，眼中透着丝丝杀机。
“他和你们不一样，不会一辈子卡在后天巅峰。”
“我当然知道左助和我们不一样。”瞎子淡淡道，居然能够听到一丝嫉妒的味道在其中。
“奇佳的根骨资质，还有李家的墨龙血脉传承。”
“如果不是乾灵帝暴毙，大乾江山风雨飘摇，老师一辈子也得不到左助这样的素材吧。”
这是当然的，如果乾灵帝还在世，正值壮年气血旺盛，又有整个皇室底蕴的他必然是当世一流的先天。
左慈虽然是个老妖怪，经验和底牌都是一等一的，但实际上比袁申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半只脚入土的老登了，如果释放善意乾灵帝当然会以礼相待，但干出拐皇子这样的蠢事，就别怪乾灵帝杀鸡儆猴了。
何况乾灵帝若是没死，大乾也不会是这副鬼样子，那些心怀鬼胎的节度使大抵是不会乱动的，甚至名义上还是会遵照乾灵帝的旨意。
这种状况下左慈若是想得到一个天赋绝佳的皇子当素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我现在得到了，这就是天意。”左慈端起烈火烹煮的茶壶，滚烫浓烈的茶水淌入茶杯，散发出阵阵清香。
瞎子深呼吸了两口气，带着些许的怒意开口吼道：
“老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明白。”
“所谓的仙人根本是假的！”
“那留下的仙法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无机转生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生在世固有一死，老师你的道已经走到了今天，连这个都看不穿吗？”
“闭嘴。”左慈开口怒斥，瞎子瞬间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给你一辈子都没办法突破先天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质疑你老师的道路。”
“我不会有错的。”
“如果你觉我错了，那就杀了我来证明。”
“而不是这里说些无用之语。”
哪怕是衰弱的先天，也是绝对的先天强者。
在突破武者的基础九阶之后，流派修行就能够抵达后天，这是人的顶点。
后天，是资质不足亦或者阴阳有缺之人能够触碰到的极限。
如白眉，瞎子都是这一行列，后天已经是他们能够抵达的极限，再往上的先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突破了人的范畴。
这其中的差距是难以衡量的，哪怕左慈已经是气血衰弱到了极致的那一类先天，但对后天武者也是绝对的等级压制。
瞎子被左慈凌冽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依然没有服软的意思。
最后似乎是思索着什么的左慈一声冷哼，最后衣袖轻轻一挥，将还想要劝诫什么的瞎子打飞出了屋子。
左慈的下手不轻，瞎子在屋外甚至咳出了血。
“做好你自己的事，少和左助接触。”
“是。”
看着瞎子离去时有些萧瑟和岣嵝的背影，左慈神色不变，最后回到了屋中，神色才变得有些涨红，微微的喘息了片刻。
他太老了，老的和人稍稍动手都会感到损耗极大。
他已经等不了，左慈真的迫切的需要一个年轻而又鲜活的躯体。
但他必须要忍耐，左助身体也没有夯实好，真要夺舍即便是躯体也不支持左慈这样做。
当然那最重要的还是，左助尚未成年。
成年武者才能够使用流派武道，这是谁也撼动不了的法则。
左慈如果此时夺舍左助，躯体损坏都是小事。
真正麻烦的事情是，左助的躯体没有成年，左慈即便夺舍了对方，一身的先天修为用不了半分。
还是要先等等，左慈知道心急喝不了热茶的道理。
让刚刚汹涌澎湃的气血再度恢复平静，屋舍炊烟袅袅升起，左慈在做着自己的养生秘药。
他活不了多久了，但他必须要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只要熬到左助成年的那一天，那再活一世就不再是梦想。
左慈已经总结了无数次失败的规律了，说穿了就是血脉不行。
他以前收的徒弟，虽然根骨资质都是极佳，但说穿就是血脉不佳，根本无力承受先天级别的修为。
血脉决定了一個人能承受的上限，哪怕是像董白那样血脉混杂变异突破了九成，也只是一个先天级守门员。
所以左慈的神魂只要尝试夺舍这些躯体，身体就会立刻因为承受不住而有一部分开始溃烂。
没有那个先天的命，就承受不了先天级的修为。
后续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些弟子走到后天巅峰便是极限，没有一个能向上半步的。
但左慈没有办法，明面上血脉和根骨奇佳的天才，左慈都是弄不到手的。
高贵的血脉就意味着顶级的世家，真要有，那也是袁芍那种模板，他左慈真要打这些人的主意，那些精明似鬼的世家谁看不出他有问题。
老不死的东西可不止左慈一个。
但左助不同，他是纯正的墨龙血脉，天下最顶尖的血统之一，如果不是遭逢乱世，左慈根本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素材。
这是天意，左慈这样认为，这次他定然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