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马匹运载着慢车的粮草,车轮在泥土上压出深深的痕迹。
即便是没见过世面的北狄人,也能看的出那一车车粮草的厚重。
行军打仗需要的不仅仅是主力部队,还需要大量的民夫来进行后勤补给,歩卒算是最不许需要辅助的兵种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着两千人负责后勤。
不仅仅是运输需要人力物力,要在饭点做五千人的饭也是一个大工程,两千人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数量。
骨是一个北狄人,也是此次北狄五千大军的领头。
说实在的他对于乾人的态度是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北狄没有骑兵对于马他也不怎么熟悉,但有些东西是一看就很好的。
那一个个高头大马拉的一车车辎重粮食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北狄人心思是比较简单的,即便是要卖命去打仗能让人吃饱肚子就是好事。
何况这只是一個佯攻任务,只围不攻也不用去送命,至于风餐露宿对北狄人来说都是小事,简直和野餐没什么区别。
“饿了,要吃饭。”
“什么时候开饭。”
“太阳当空,该吃饭了。”
行军的第二天,逼近晌午烈日当空,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北狄大军又开始哀嚎了起来,说实在的让骨有些不太好意思。
看看人家北朔军的素质,再看看自己家的军队,真是一群废物。
“不好意思啊,施大人,我手下这些小东西……”
“无妨骨头领,也到饭点了。”
施茗微微一笑,看起来毫不在意,随后就安排着北朔军开始做饭。
许多古装影视剧之中有一个很严重的误区就是,负责做饭的伙头军似乎地位很低下,主角落魄的时候就会被发配过去。
然而实际上完全相反,古代负责做饭的可都是重量级的岗位。
首先行军的铁锅可是宝贝,大小数量都有清晰的规划,多少人吃饭就有对应数量的铁锅,能掌握铁锅的士兵,在部队里通常都是地位较高的。
其次做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有发达的信息渠道,做饭的法子可都是秘传的,甚至就连最简单的烧火烹煮多长时间能熟都是口口相传或者长期摸索才能知晓的宝贵经验。
而且行军打仗做的都是大锅饭,加上设备简陋就地取材,没有一身力气根本做不了。
所以通常来说,在古代能当炊事员的大多是孔武有力且有一技之长的壮汉,放哪里都是将军的心宝贝兵。
骨命令着五千北狄军原地休整,身材偏矮小的北狄人在这平原上就地坐了下来。
遥望远处,已经隐约能看见高耸入云的山峰了,那应该就是天行山脉了,按照这样的速度,差不多晚上就能离开平原,抵达天行关附近的山道。
总的来说来说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唯一的问题路过的地里居然全都没有粮食,不是收割的干干净净就是被一把火烧了。
显然这些乾人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提前把勉强能吃的粮食全都弄走了,剩下的不能吃的也一把火烧了,真狠啊。
不过骨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这次行军是带了不少粮草的,就算后续没有补给,大不了吃完这些粮食就放弃围城打道回府。
毕竟这次的任务就是只围城不攻城,就算粮草吃完退走也算完成任务。
唯一的问题是骨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天兴山,总觉得这地方透着一股邪门。
北狄人原地休整等待开饭之后便没再闹腾了,一回生二回熟,他们现在已经学会了等待开饭,北朔军找着合适埋锅生火的地方以后就会把饭做好给他们送来的。
北朔军做的食物可比他们自己带的干粮好吃多了,至少现在的北狄人是很开心的。
当然北狄军很开心,北朔军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大家都沾了个北字,但以前正儿八经的北朔铁骑可都是把这群蛮夷当猴子杀的,现在不仅要和这群猴子一起打仗,甚至还要给这群猴子做饭,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怨气。”
“很是委屈。”
“不过现在……”
“当然是发泄出来啊!”
远离了北朔军视线的施茗眼里透着张狂,北朔军个个心里都有怨气,她施茗也是北朔军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多数时候是没能耐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除了少部分心智坚毅之辈,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时间的磨损下逐渐放弃了复仇。
丘八们不信这个,别说什么生死大仇了,就算是一点怨气,丘八们有什么怨气一般当晚就得发泄出来。
车轮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一部分的后勤部队闻言微微抬头,眼神之中透着煞气。
这个后勤部队,有一千五百人是真正的辅兵,不是用于攻杀的部队。
但还有五百人,都是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猛汉,名义上来说他们都是临时学了点厨艺的随军厨子,当然……只是兼职。
“玄甲军听令。”
“披甲!”
“上马!”
如果骨是西夷人,他就会知道那么高大的战马绝对不可能是用来拉货的,也会知道通常粮草压不住那么深邃的车辙。
战马与辎重车的的连接绳被解开,辎重上只有上方铺的那一层是粮食,剩下的都是稻草,还有铁甲……
人甲,马甲,皆是重甲!
重甲的穿戴是极难的,但是一个玄甲重骑通常有着三个辅兵辅助穿戴,五百人的玄甲重骑迅速成型,屹立在了草原之上。
施茗骑在马背上,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就像是安大人预料的那样,一路上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但是没有关系,一切都在安大人的掌控之中。
粮食,不就在眼前吗?
而且不需要任何的战略,在进入山道之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这样地形上发起冲锋,重甲骑兵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是坦克。
即便是十倍的差距也完全所谓所,毫无准备的五千个矮子面对五百铁骑不可能有任何挣扎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