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市局。
江卫国坐在车里,揉了揉眼睛,从打报告,到批准行动,再连夜赶到江城市,再到把关珊珊带回来,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
他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点着了一根烟,又递给了苏阳一根。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预审的兄弟已经把她带走了……”
“我就不信她是铁齿铜牙,还撬不开她的嘴了!”
“我这边一有消息,会跟你通气的,但是你也要注意,别让司老师一个人出门,这关珊珊如此淡定,一反常态,难保这女人还有什么同伙,千万别着了道!”
苏阳接过烟,没抽,顺手别在了耳朵后面。
“知道了,江组长,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江卫国长叹了口气:“这里面,不知道要揪出来多少人,牵扯多少事,只希望,能尽快查到幕后凶手,也不至于让你再这么疑神疑鬼,提心吊胆的!”
“但我要提醒你,对关珊珊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
“人心里有一杆秤,总以为趟黑赶路没事,但次次趟黑赶路,这夜路走多了,总归是要遇见鬼的。”
江卫国说完,只是看了苏阳一眼,下车就走了。
苏阳也下了车,看着江卫国走进市局院里,他明白这是江卫国在敲打自己,可这夜路撞见鬼,也不能不走,有人白天赶路,是因为太平,他专门挑夜路,就是为了见见这只鬼!
……
连港市,人民医院。
关雄猛然惊醒,他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看着周围白色的一片,还有手上挂着的吊瓶。
旁边的几个保镖,看见关雄醒了,赶紧站了起来:“董事长,您醒了”
关雄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有些恍惚的看向保镖:“珊珊呢珊珊去哪了”
保镖叹了口气:“董事长,珊珊小姐被警察抓走了,您情绪激动,一下子就晕倒了,咱们现在还在连港市呢!”
关雄一下子瘫在床上,原来珊珊真的被抓走了,原来不是梦。
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里,除了女儿被抓走的担心,只剩下了对苏阳无尽的怒火,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怎么会被抓
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本来是有机会能离开的,他能把自己女儿保护得很好!
苏阳,全都是这个苏阳!
他脑后一痛,急火攻心一般,躺在了床上,赤红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
五十多岁的年纪,早早就白手起家,坐拥亿万家产,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可如今,却泪崩一般,看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浑身颤抖着。
旁边的保镖,想要说些什么,关雄却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吧……”
保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关雄靠在床上,活了一把年纪的他,如今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谋杀司瑶的罪名被坐实,至少也要进去关上几年……
如果再查出来,敖广孝,胡伟和司震的死,但凡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件事,都没办法善终。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关雄目光呆滞着,甚至连一旁响起半天的手机铃声,都没有听见。
电话被挂断之后,再次打来,他才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直接接起了电话,正打算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听着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关总,多年未见,你还记得我吗”
关雄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他哆嗦了下身子,这个声音,别说是几年未见,就是十年,二十年,他没见过,也绝对不会忘记。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道:“韩会长……”
电话那头,一个贵妇人点了点头:“行,关总,还记得我,说明我没白给你打这番电话。”
“你女儿的情况,我都清楚了,我可以跟你坦白,她去r国的这些年,是在帮我做事。”
韩颖的话一出口,关雄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屋里的暖风,开得不冷不热,怎么也不该是出汗的温度,可偏偏此时此刻,他止不住的吞咽口水,却难掩干渴。
关雄站起身来,思索良久,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韩会长。”
“您能相中小女,是她的福气。”
“但是现在,现在她……”
韩颖冷笑一声:“关雄,你这人不错,但可惜,你女儿,真是难堪大用。”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救她一次,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你女儿不会出现问题!”
关雄长叹了口气:“韩会长,现在证据确凿,我女儿只要被起诉,立马就要进去了,你再有办法,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
韩颖不冷不淡的道:“关总这是不相信我”
“我韩颖答应出去的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我是看在关珊珊替我做事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机会,既然你不愿意,宁可自己女儿,蹲这几年大狱,那我也没办法。”
“选择权,在你……”
关雄一阵语塞,说得好听,选择权在他,他有个几把的选择权
“全凭韩会长吩咐,您说吧,只要我关雄能做到的,我一定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韩颖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好,我就知道关总是个聪明人!”
“其实我要你办的事很简单,只要你把关珊珊没办完的事情,继续办了就行。”
“我只要司瑶死,谁挡在前面,你扫掉就是,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司瑶死了,就没问题。”
关雄目光微微跳动,他心里是一百个抗拒,想要拒绝。
他虽然干的生意,不太干净,但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了一个人的命,他也自认没过分到这种地步。
但要是拒绝了韩颖,关珊珊在家监狱里怎么办
难不成真让自己女儿,在里面蹲监狱
即便他不知道韩颖说的,到底能不能做到,但他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不去尝试了吗
“韩会长,我想问您,怎么死,都可以吗”
韩颖思索半晌,叹气道:“尽量留个全尸,说起来,我跟她也算是故人,虽然要她死,可也不必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