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都尉请到营门守帐内饮茶,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张副将回来。
利用这段时间,父亲从都尉口中套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事后,我问父亲。
“您是怎么做到的?”
通常别人讲到此类事情时,都喜欢一句话带过。一直令我好奇不已。
这次是父亲的亲身经历,机会难得,终于可以解惑了。
见我兴趣高昂,父亲也有意培养我,并不卖关子。
“我问他江道营驻扎在哪里?”
我虽顶着江道营副营主的名头,却是一次也未曾去过江道营所驻扎的营地。
这事儿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军中却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今晚见过王爷,要在营中过夜,提前打听一下营地所在的位置,合乎情理,谁听了也不会起疑。
都尉也没多想,知道父亲在军中没什么人脉,除了张副将,几乎没有熟人。
至于江道营,虽然认识几个,但是,副营主的职位确实十分尴尬,父亲拉不下面子,做到不耻下问。
“大帐北侧第二处营地,便是你们江道营驻扎的地方。”
都尉爽快回答。
“啊?离大帐这么近?”
父亲十分吃惊,先前两次进大帐,竟和营地擦肩而过。
因为整个军营,有二十多处营地,全都坐北朝南,面冲叛军方向呈井字排列。
父亲之前进营,都止步中军大帐,没想到再多走几步,便是自己的营地。
“还不是为了方便梦营主随时去见王爷嘛!”
都尉嘿嘿一笑,玩味说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梦一琪?”
父亲猜测,是否是心中所想的那样。
都尉用力点了两下头。
梦一琪和敦王爷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军营里人尽皆知。
父亲第一次进军营,就看见,梦一琪一直有意无意地往敦王爷怀里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王爷的关系。
所以都尉一说到梦营主,父亲第一反应,是不是梦一琪?
都尉在军中时间久,对梦一琪和王爷的事比父亲更清楚。
虽然当面上不说,可私下对其迷惑王爷,插手军务,甚至要求各个营帐不得随意放下门帘,这种奇葩提议十分不满。
父亲今天一问,都尉打开了话匣子,把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他不担心父亲把话传出去。因为父亲堂堂武林盟主,还要和一个门派帮主共管一营,心里一定也很憋屈。
况且职位还在梦一琪之下,那股委屈劲儿肯定比他更盛。
抓住了这一点,他认为父亲和他是同病相怜。说起梦一琪的坏话,再无顾忌。
“听说梦一琪武功不高,伺候男人的手段却是一流。王爷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听她的,一介女流也配当正营主?!”
都尉抱怨完,双眼死死盯着父亲的脸,等父亲的反应,貌似替父亲鸣不平。
父亲知道都尉的想法,可此中利害关系,自己一时还琢磨不透,不便发表太强烈的意见。
不过,从都尉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梦一琪意见很大。
父亲还听出,都尉隐隐想从自己这里,打探更多梦一琪的消息。
“她们仙草谷向来不注重武功,精力全用在医术和药石方面。尤其医术方面,她们十分精湛,治疗上更是善用奇招猛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原来如此!听说,房中术也是武林中的医术之一,不知是真是假?”
都尉为了关注梦一琪,好奇心之盛,超出父亲的想象。连普通人不知道的医术他也有耳闻。
“确实有此一说,武林中甚至有女子专门修炼采阳补阴的武功,来提升功力和永葆青春。”
父亲只说武林,只字不提梦一琪,更不提王爷。都尉听得直着急,抢过话。
“那…依你看,梦一琪是否也练过呢?”
都尉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最大的疑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此类武功一向被视为邪门歪功,要练也是背地里偷偷练,除了修炼者本人和受其迫害的人,外人很难发现。”
父亲隐约感到,广场上烧的那把火,已经传到军营,并且已经产生了影响,都尉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父亲心中对我想出的烧邪功秘籍的妙计,暗暗称赞。
“将军可是担心梦一琪会伤害王爷?”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今日午后,王爷已经下令,把她换至东北角,守粮草去了!”
梦一琪被调走,江道营肯定也跟着去看守粮草。
这个都尉,之前故意隐去换营的事,不知有什么企图?
今晚若真信了他的话,到时肯定扑空。凡事还需多了个心眼,推心置腹时也不尽是实言。
父亲对他有了初步改观,说起话更加小心。也由一直回答问题,变得主动提出疑问。
“突然换营?这是为何?”
“王爷说,给你们腾地方。”
都尉指了指门口长长的镖车队伍。
“梦一琪同意了?”
粮草乃军中之重,王爷说,只有她去,才能放心。
梦一琪这才跺着脚,不情愿地离开!
“王爷这招真高明!让人无力反驳。”
父亲抓住机会,对敦王爷一顿夸赞,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来到军营的?又是怎么当上的江道营的营主?王爷又为什么对她如此信任?”
父亲接连提出自己的疑问。都尉见话题终于转到梦一琪身上,兴致突然高涨。
“这就不得不提之前的武林盟主廖理机,大败之后,仙草谷为其解毒,他趁机便把梦一琪介绍给了王爷。”
“至于怎么当上的营主,还要多亏你的助力!”
“我?”
父亲一头雾水。
“怎么还和我有关系?”
“没错!王爷派人去请你进营,你因故未来。江道营急需重新整理,不能空着营主的职位。
这便成就了梦一琪的好事。她自荐要当营主,施展迷惑手段哀求王爷,王爷做顺水人情,便答应把江道营交她。”
“这…这…这…”
父亲一阵无语。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阴差阳错,还给梦一琪做嫁衣,只能说天意如此。
父亲不是心胸狭小之人,更不是宿命之人,对这种巧合,哈哈一笑,便释怀了。
“那她可应该好好谢谢我才行!哈哈哈哈!”
都尉盯着父亲的脸,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最后跟着干笑两声,被迫冲父亲伸出大拇指,虚伪称赞道:
“崔盟主真非一般人可比,心胸之大,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