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让谢氏长个教训。” 她有些敷衍道。
想到自己曾因与萧凛亲密了几分,就禁足月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萧凛握着她的手,扶着额头,声音有些恍惚道:“毕竟,谢长君没死,谢青宇那边战事顺利,正是一往无前之时,就先饶过她这一次吧。”
裴昭附和道:“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与燕京的战事。谢氏那边,既然已经禁足,也翻不起什么花来,殿下就别烦心了。”
萧凛点头,摸了摸裴昭的头,也只有面对这个女子时,他才有种放松惬意的感觉。
不会担心对方有所图谋,或是恃宠而骄,无法把控。
总能让他紧绷的心感到一丝宽慰。
“谢氏禁足了,以后府里事情,就都由你来打理吧。”
萧凛想了想,又道:“还有医馆,需要个新掌事的,你直接安排就好。”
裴昭没想到自己竟因此捡了个大便宜,一时间有些喜出望外,“可是昭儿未学过掌管家事…”
萧凛笑:“多问问管家,母后在的话,你也多去走动走动,想来她气也消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别生分了才是。”
裴昭点头,“那明日,殿下与昭儿同去。”
曾经谢莞心因掌家的事,惹了沈颜不开心,她从春桃嘴里听了不少。
此时这烫手山芋又落在自己手里,裴昭怎敢一个人前去触霉头,既是萧凛的主意,还是让他们母子把话都说清楚才是。
——
医馆的偏殿里,桌子上,铜锅香气四溢,杜九将一叠羊肉放进锅里,给高瑾桁斟了杯酒,“吃肉了,你看的什么书?”
高瑾桁头也不抬,“妇科圣手,怀子秘方。”
杜九闻言眼睛一亮,“可是为了侧妃的身子,你有办法?”
和春桃这层兄妹关系,他对裴昭的身子病症,也有些耳闻,所以才极力推荐高瑾桁。
这人医术精湛是次要的,最绝的是涉猎之广,最爱搜集各种偏方秘方,再和正统的医术一起研究,取长补短,很多棘手的病症到了他这,便多了几分治愈的希望。
高瑾桁放下书本,夹了块肉,边吃边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杜九举杯,“我信你。”
说着一顿,“不过,女子生子这事,没有十分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尝试,闹不好要出人命的。何况,凭你的本事,足够在王府奉茶一辈子了。”
高瑾桁笑:“后半句说的极对。
不过前半句么,万事哪有十成十的把握?我看那蓝侧妃身上有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倔劲,人也有几分聪明,说不定哪天会用得上我的方子。
到时候我就帮她一把,抱上这棵大树,没准能混个医馆掌事的当当。”
杜九听着嘿嘿一乐,“你当了掌事的,我就帮你打杂。”
——
“什么!”
冰心堂内殿,传来谢莞心不可置信的吼声,“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蓝昭了?”
黄管事捏了把冷汗,小心道:“这也是殿下的意思,念着侧妃还在禁足,不方便管理府里的事情,也是为了您好…”
“这是哪门子为了我好!”
谢莞心冷笑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摔了出去,“蓝昭一个女婢,就是个愚蠢的奴才,殿下竟器重她到如此地步,我不过是一时糊涂…”
她说着,手帕遮面,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黄管事垂着头,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瞧不起奴才呢,能干出毒杀庶弟这种事,你也聪明不到哪去。
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奴才还有事要忙,就先不打扰侧妃了,告辞。”
说罢,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见黄管事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秋蔓才从假山后走出来,环顾四下无人,小跑着溜进了冰心堂。
——
殿中,谢莞心又打又砸,几个下人知她暴烈的脾性,早早就退出来,躲着没了影子。
秋蔓来到门口,望见殿中一片狼藉,不禁微微皱眉。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走了进去。
“侧妃。” 秋蔓恭敬的拜了下去。
谢莞心见到是她,才止住了脾气,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擦了擦眼泪,“说吧,蓝昭那边有什么消息。”
秋蔓起身,缓缓道来,“昨夜殿下一回听竹苑,就把蓝侧妃叫去了,然后就传出对您禁足的处置,还把王府掌事的权力交给了蓝侧妃。”
话未说完,谢莞心已经没了耐心,“这还用你说?要不是那个贱人在殿下面前煽风点火,本妃何至于沦落至此。”
她声音极大,秋蔓却面容淡定,没有丝毫畏惧,顿了顿,又道:“女婢以为,殿下对蓝侧妃宠爱至此,对您不是一件坏事。”
闻言,谢莞心挑了挑眉,“这话是何意?”
秋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伏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谢莞心听着不住点头,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
柳江玉站在冰心堂前,满脸写着嗤之以鼻和不情愿。
今日不知谢莞心吃错了什么药,三请四请非要她来用晚膳,二人之前的关系虽说不上是剑拔弩张,但也是冤家路窄。
她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内殿,满满一桌子丰盛菜肴,金杯银盏,可以说是盛情款待。
谢莞心正在门前候着,笑意盈盈:“妹妹来啦,快请里边坐。”
柳江玉哼了一声,不客气的走进殿中,择了个位置坐下。
谢莞心敛起眸中冷意,笑着坐在她旁边,吩咐下人侍候酒菜。
“酒就算了,姐姐未有身孕,想必不知道吧,饮酒对胎儿不好。”
柳江玉悠悠道,面上的得意毫不掩饰。
谢莞心忙道,“是是是,快把酒都撤了。”
虽然心里有嫉妒的怒火,但今日她有求于人,姿态尽量放低,凡事都顺着对方。
柳江玉向来快人快语,最讨厌兜圈子,直言道:“侧妃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谢莞心轻轻一笑,流露出几分落寞神色,“不瞒妹妹说,我原本对殿下痴心一片,近来颇遭殿下冷落,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多有不是。”
柳江玉闻言沉默不语。
柳家的生意能做的风生水起,还要多亏了她的精明强干,几句服软认错的话,又怎么能轻易打动她。
谢莞心见她不为所动,开始珊珊落泪,“咱们入了这王府后院,仰仗殿下是应该的,但实不该互相刁难。
尊卑有序,才能和睦相处,我以为这个道理,柳妹妹出身富贵之家,想必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