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闫母带着祁景修父子赶在闫父他们仨午休下班前做好的。
闫小军一进院子就闻到飘香四溢的饭菜香味:“我就说外头的肉香味是从咱家飘出去的,一会有口福了。”
他说完就催促着老爹和媳妇去洗手准备开饭。
邱红妹已经从巷口街坊那听到了大姑姐一家过来了的消息。
这怕是拖家带口上她家吃大户来了。
她会热烈欢迎才怪呢!
洗好手进了屋,在祁无双和祁无阙喊她'舅妈'时,也是应得极为敷衍。
当邱红妹扫到桌上的大鱼大肉后,她更是嫉妒生气到极点:
“婆婆,大姐难得过来一趟,您这是要把家里的好东西一顿都造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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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筱筱听后,表情淡淡地等便宜妈和其他人的反应。
换原主,不好冲弟媳妇开火,但会直接血脉压制闫小军。
换她来,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任何人。
21世纪网上不是说了吗,回娘家后要多做事少说话。
得把自己这个外人的身份摆正了。
如果娘家妈在婆媳矛盾中落下风受委屈了,也别乱给亲妈撑腰做主,免得亲妈背着你就把你'卖'了,然后他们婆媳又亲密无间,你倒里外不是人了。
同理,如果自己在娘家因为姑嫂矛盾受委屈了,亲妈不给自个撑腰,也要学会释然。
毕竟亲妈养老是指望不上闺女的,所以大部分娘家妈不会轻易得罪儿子儿媳,那被舍弃的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闫筱筱早就想好了,反正是便宜娘家人,处不来就远离,没必要为此内耗难过!
祁景修也自知是客人,为人女婿,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至于小舅子和小舅子媳妇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由他们说出的无关紧要的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祁无双姐弟在来公社的路上,也被闫筱筱叮嘱过了,到了姥姥家,她不吱声时,他们也别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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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母也不好当着女儿一家人的面说儿媳妇的不是,免得儿媳妇出门就说他们一大家子人合伙欺负她这一个'外人'。
只能冲闫小军挤眉弄眼,让他从中协调,不然这顿饭还真吃不下去了。
后者接收信号后,开口缓解尴尬道:“孩子妈,我知道你羡慕大姐,后天我和俊杰陪你回娘家过节,俊杰的姥姥姥爷说不定会准备鸡鸭鱼肉招待我们呢。”
闫俊杰也忙推着邱红妹入座:“妈妈,你快坐下拿饼子吃。”
“妈妈,这饼子好不好吃?”
她没好气道:“用精粮做的能不好吃吗?”
平日里,婆婆都舍不得做给他们吃,大姑姐一来倒好,这饼子准备的量都能吃到撑,这是想让大姑姐一家吃不完兜着走的节奏吗?
她见过偏心眼的,但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
“好吃就行,这可是大姑今天起了个大早现做带过来的!”
“…”难怪这饼子不脆了,难吃极了!
大伙见邱红妹吃瘪,都在心里默默偷笑。
笑出声那是不可能的,万一对方玻璃心不想和闫小军继续过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年头虽然娶个媳妇挺容易的,但对闫俊杰成长很不利。
看在闫俊杰的面上,大家对邱红妹都是能忍则忍。
这应该也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核心因素吧。
闫俊杰小嘴继续巴巴劝菜:“妈妈,你不是喜欢吃虾吗?
这是奶奶买鱼时,副食商店的人说'刚死'的虾,没要票就买了回来!
你多吃一点!”
闫母趁胜追击:“乖孙,你怎么知道是你大姑在我去副食商店前给我塞了三斤鲜鱼票、两斤鸡蛋票、一斤猪肉票还有十块钱买菜钱的?”
她说完,也不等乖孙反应,就和贤婿道歉:“景修呀,你也别怪筱筱惦记着娘家,她从小就大手大脚惯了。”
“娘,我们都是一家人,难得聚一起,那肯定得吃顿好的。”
闫筱筱也道:“娘,你别想太多,我们又不是没带嘴,可不会当自己是客人!”
“嗯,都别当自己是客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无双无阙,听你们妈妈的,别客气,知道吗?”
姐弟俩点头如捣蒜:“姥姥,我们知道了,您和姥爷也多吃点!”“舅舅舅妈俊杰也多吃点。”
“好,我们也多吃点!”…
邱红妹虽然气都要气饱了,但还是舍不得甩下碗筷下桌。
她要化愤怒为食欲,多吃一点,不然就亏了。
这一大家人都欺负她!
明明一大桌子饭菜都是大姑姐家掏的食材和钱票,也不早说出来,硬要等她出了丑,才道出真相,耍她真的很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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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母的态度和闫俊杰的表现,闫筱筱也看在眼里。
亲情嘛,也是需要双向奔赴的。
暂时看来,还是可以继续走着。
闫筱筱边吃边问娘家宝贝疙瘩:“俊杰,你喜不喜欢吃南瓜干呀?”
“大姑,南瓜干和红薯干差不多的嘛?”
“大差不差,但做法不一样!
大姑家今年自留地里收了好多好多南瓜回来,就打算做一些南瓜干出来,到时俊杰帮大姑的忙多吃一点。”
闫俊杰自然没意见:“好呀好呀,这包在我身上!”
大姑对他真好,比妈妈对他还好,妈妈啥也不会干。
但奶奶和他提过,其实大姑以前也啥都不会的,但大姑在嫁给姑父前两三年,啥家务都开始学着干了。
当时奶奶还欣慰不已觉得大姑长大懂事知道心疼她了,后面得知大姑要嫁去乡下时,奶奶既心酸又心疼。
“那大姑提前谢谢咱们俊杰的帮忙了。”
“大姑你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祁无阙真吃醋了,妈妈都没问过他喜不喜欢吃南瓜干的事。
等吃了午饭,他就喊困,闹着爸妈要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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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
闫父收拾桌面时,祁景修和祁无阙主动伸手帮忙。
“姥爷,您在家也是负责刷碗洗锅的?”
闫父义正言辞道:“是呀,你姥姥她准备一日三餐挺辛苦的,姥爷自然得帮忙分担一些。”
“我家也是我和爸爸负责刷碗!”
祁景修纠正他道:“无阙,你不是收了你妈给的零花钱才负责洗碗刷锅的?”
“是哇,但爸爸你回来了,就是爸爸负责的了。”
闫父放慢手头动作,向外孙打听着市场行情价:“无阙,你妈妈给你的刷碗零花钱怎么算的?”
“姥爷,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 '真话' 就是一个月三毛钱。”
真真话可不兴往外传,万一传到青山生产队,有人管他要保护费,那他的媳妇本就危矣!
闫父瞬间就明白了,望向闫母据理力争道:“老婆子,你听到没有,我要求涨零花钱。”
“无阙说的是三毛,我都给你2块五了,你就知足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
当祁无阙听到姥爷的刷碗工钱后,不禁在心里窃喜着,原来妈妈待他不薄呀。
他一个乡下洗碗娃比公社的'洗碗工'还高出五毛钱。
他也挺可怜姥爷的,明明自己有工作有工资,还走上了做家务挣零花钱的灰暗道路。
唉,每日一问:为什么女人要管着钱?
钱由男人管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