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苏芸萱惊得立马停了捶打,惊慌地偏头瞧向御书房处。
苏长风果然站在御书房外不远处,定定的看着他们这边。
她正欲开口呼喊,苏长风忽地偏转身子望向御书房,接连后退几步。紧接着,之前守在门处的公公扶着皇上,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丰玉砌见状,忙松开苏芸萱,抬手迅速合上覆眼的布条。
手腕被松开,苏芸萱偏头瞧,丰玉砌再次装瞎,已重新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苏芸萱:“......”不敢置信地微微一愣后,转头跑向苏长风。
在苏长风身边站定,瞧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她不解问:“皇上不单独见我了吗?”
苏长风抓住她的手腕,迅速瞟了眼墙根处跪着的丰玉砌,神色凝重地小声道:“等会说。”
两人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离去的皇上背影。
皇上一手捏拳,一手抓着身边公公的胳膊,似整个人的重量都倾泻在公公身上一般,瞧着两人走得格外艰难。
行至垂花门处,皇上忽地站定。一瞬后,他松开公公,挺直脊背缓缓转过身来,在院内扫视一圈后,视线定在丰玉砌身上,厉声道:“你给我跪在那里,哪里都不准去。”
直至皇上背影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苏长风才沉默地拉着苏芸萱往外走。
出了御书房前的园子,苏长风松开手,站在原地定定瞅着苏芸萱不说话。
苏芸萱不解先开口:“长风哥哥,怎么回事?”
苏长风没回,反问:“你和丰玉砌怎么回事?”
他面上逐渐浮出微微愠怒,苏芸萱心虚一噎,摇头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今天不知道......”
“我给了你防身利器,如果你真不想,可以反抗的。”苏长风打断,声音却是越来越嘶哑。
苏芸萱一愣。
她怎么忘了?
只一瞬,转念一想,她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即使记得她有那些家伙,似乎她也不至于对丰玉砌出手。虽他屡次欺负于她,但他们并不是敌人。
“怎么?你舍不得对他下手?”苏长风后退一步。
苏芸萱诚实点头,见苏长风忽地背过身去,她忙意识到她点头似乎不妥,遂将人一把拉住解释道:“不是舍不得。是觉得没必要做到那个地步。”
“你是要任由他做到何种地步,你才肯对他出手?”苏长风反问,边甩开手。
裴芊洛奉命过来喊人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隔得老远立马刹住脚步停住。
苏长风转过身来,抬眸看见她,掩了面上失落之色,大步走过去问:“可是太后那边宴会要开始了?”
裴芊洛望着他点了点头,扫了眼后面呆愣在原地的苏芸萱,抬手指引道:“我领你们过去。”
“有劳了。”低低应了一声,苏长风抬步往前走。
“芸萱公主,有请。”裴芊洛朝苏芸萱高喊一句,转身跟上苏长风。
苏长风疾走了几步,见裴芊洛走在他身边,放缓了脚步凝神倾听后面的脚步声。
听了一会,确定苏芸萱跟在后面,他放下心来,却是强忍着没有回头,心情十分不佳地径直往前走。
那边,公公扶着皇上走了一段终是坚持不下去,急急将人安放着坐在一个无人的亭内,独自慌张地一路疾跑去传了顶轿子过来。
轿子停在沈贵妃的倾云宫,公公朝跪在轿前的沈贵妃使了个眼色,俯身领着人退了出去。
沈贵妃起身,急急掀开帘子。皇上蜷缩着身子蹲坐在轿内,浑身颤抖得犹如风中枯叶。
瞧得沈贵妃心中一疼,边上前去扶,边朝房内唯一留下的许嬷嬷怒吼问:“怎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嬷嬷后退一步跪下,盯着皇上赤红的双瞳惶恐道:“应是皇上不听劝,又动了怒,或是又动了什么不该有的情,才触发体内药效提前发作了。”
“快去拿药。”沈贵妃再次怒喝。
搀扶着皇上躺到床上,沈贵妃接过许嬷嬷递来的药,挥手示意她退下后,又去倒了一杯清水,小心翼翼伺候皇上服下药丸。
皇上吞下后,闭眼躺了一炷香的功夫,再睁开眼时,眸中骇人红色已经褪去,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
“感觉好些了吗?”沈贵妃坐在床边,盯着他柔声问。
皇上闻声眼珠转过来,却是猛地抬手一把挥落沈贵妃手中茶杯,坐起身怒视着她质问:“你给朕的药怎么越来越不管用?”
沈贵妃跪下身去,垂眸不语。
皇上注视着她,大声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沈贵妃倏然抬头,同他对视,“皇上想听臣妾说什么?”
皇上气得抬手指向沈贵妃,才说了个“你”字,忽地心口一疼,俯身抓住胸口处捶打。
沈贵妃忙起身边去重新倒水,边关切责备:“和您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皇上喝下水,感觉心口舒服了些,才再次开口,软了语气道:“你禁足也有几日了,太后正在御花园内举办宴会,欢迎云晟世子和公主来朝。你也去参加,散散心吧。”
“不去,臣妾在这陪您。”沈贵妃放下茶杯,走到皇上身边坐下。
见皇上没有拒绝,她边帮皇上轻抚后背,边试探性问:“皇上真欲赞同丰岚、云晟再次议和?”
皇上才闭上的眼忽地又睁开,瞪向沈贵妃道:“德泽他若真勾结了朝霞旧部,别怪我毁了咱俩的约定,对他下狠手。”
沈贵妃手一顿,幽幽盯着皇上,不疾不徐道:“皇上别忘了,我们约定过,凡事都要有证据。”
“你也知道要有证据,你们让那些人参贬丰玉砌殴打德泽,可有证据?”皇上不悦质问。
沈贵妃起身,站得一步远,不满盯着皇上道:“是皇上先违的约,您同意过让他俩公平竞争的,却是暗中相帮于丰玉砌......”
“那不也是你们先对昊儿动手了吗?”皇上咆哮。
沈贵妃再次后退一步,阴沉着脸不屑道:“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