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烟巷,楚平王府。
林清看着陆离身上的新伤疤,“世人都道你战无不胜,但是谁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新伤旧疤。”
“我无需被人知道,有你心疼我便足矣。”
林清动作极轻地给陆离上着药,生怕手太重让他再次受疼痛。
“今日要说这里解甲一事,但是却让父皇给阻拦了,回来时我听闻西楚余孽最近在边境有所动作。”陆离说起此事,语气有些冷硬。
“所以,他既赏你打龙鞭,又赏你绿玉扳指的,怕是想让你南下清理余孽吧。”
林清目光落在桌上被随意放着的绿玉扳指,不由想起栖平的话,让她小心戴绿玉扳指的人……
如今看来,是她太把栖平的话当真了吧,果然是小姑娘胡诌的话,她竟也一直放在心上。
“我失信于你了。”陆离声音中是藏不住的失落。
林清收了药,将药瓶放在桌上,“你还是不懂我。”
她看着陆离,“我要的从来不是哪种生活,我只想要有你的日子,你若要争,黄土白骨,我陪你。你若要退,平淡生活,我陪你。我从头到尾要的都只有你。”
陆离动容,“没有遇见你,我必定会争,但是遇见你后,我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再生活再猜忌里,我不知道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还能相信谁,我也不知道我和我的孩子会是何种模样。所以,我只想与你共度余生,做个纯纯粹粹的人,而不是皇权的傀儡。”
“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再生活在我们的这种处境中。”林清垂眸给陆离上着药,手上轻了又轻,生怕弄疼陆离。
*
几日后,萧贵妃病逝,享年四十岁,以皇后之礼入葬皇陵。
陆晔与程立雪的婚事推迟。
而不久之后,魏帝果然便召陆离入宫。
“儿臣参见父皇。”陆离嗓音低沉而疏离。
“免礼。”魏帝抬起头,看着眼前冷漠的儿子,“你想做庶人。”魏帝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
陆离直言,“是”。
良久的沉默,殿内安静的有些压抑。久久之后,魏帝的声音慢慢响起,“西楚余孽扰乱边境,清理后,我便放你离去。”
陆离抬眸看向魏帝,想看清他打的什么主意,今天这般干脆。
“清丫头就在王府待着,贺南梵进宫侍疾也可,你决定。”
陆离冷笑,他的父皇考虑的真实周到,为了打消他的后顾之忧,这些都替他考虑好了。
“好,我答应你。”
“咳咳咳…”魏帝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就像是忍久了突然爆发出来了一样。
“父皇病了?”陆离淡淡的问,既不殷切,也不疏离,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魏帝挥了挥手,“无妨,染了风寒罢了。”
陆离便也没再多问,行礼后就退下了。
几日后,陆离出征,贺南梵进宫给皇后侍疾,林清留守王府。
贺南梵进宫后不久便被查出有了身孕,而且已三月有于。于是,便又被送回王府养胎了。
林清明白,孩子是无面的,顿时也陷入了两难。
这几日,风阁将陆离在西楚这么多年的经历全都搜集完成,给林清过目了。
林清只知道陆离在西楚过的艰难,却不知竟如此艰难。
初入西楚,陆离再成熟也只是个孩童。平日缺衣少食已是平常,他经常被西楚的皇子们捉弄,有次被关到黑屋子一个月无人问津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活了下来。
十一岁时,皇子们为了好玩,将他关入狼舍,他为求活命,与狼为战,手撕了好几匹野狼,好在西楚公主林凡凡及时带人将他救了出来,离宫在西楚的行宫休养了近一年,可见他伤的有多重。
也就是这一年以后,别人再也不敢也不能欺负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