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平王府后院。
已近三月,池塘边的垂柳已开始萌芽,给王府带来点点春色。
池塘边的凉亭里,林清一身青衣半靠在躺椅中,纤白的手挑了一根绿竹做的竹竿在垂钓。
白芨端来茶水轻放在了躺椅旁的矮桌上,然后静静地站在躺椅旁看着湖面,怕声音太大惊了鱼儿。
远处,贺南梵一身红衣领着一众侍从招摇而来。
林清与白芨相视一笑,“鱼儿来了。”
贺南梵让侍从在凉亭外候着,自己与贴身侍女柯娜进了凉亭,不过贺南梵这次倒是学乖了,一进凉亭就屈膝行礼道,“妾身见过王妃。”
林清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免礼。妹妹这礼仪一夜之间倒是进步神速,但是我们东魏的风土人情,妹妹还要多领略才是。”
贺南梵脸色微微一变,但又马上恢复如常,顺从道,“王妃说的是。”
林清点了点头,“白芨,去给侧王妃沏杯茶。”
“是。”
贺南梵看白芨走了,便又往前走了两步,心想,柯娜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她事事守礼,林清挑不出她的错处,就算是为了维护声誉,也不会明着为难她。
“王妃好雅兴,今日收获颇多呢。”贺南梵看着林清躺椅边的木桶,里面三四只鱼儿在嬉戏,“不过王妃可真是狠心,这小鱼入了你的桶,可是要与家人分离了,想必也是十分寂寞的。”
贺南梵努力展现出悲天悯人的模样,轻轻皱起了眉头,似是为这桶中的鱼儿难过。
林清将鱼竿轻放在支架上,起身转向贺南梵,笑的人畜无害,“怎么会寂寞呢?它一家都在这儿呢。我等下就红烧它母亲,明日再清蒸它父亲,后日再油炸她,一家整整齐齐的,多好。”
贺南梵被怼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一下后,干笑道,“王妃说的是,只是王妃坐在这风口上,可得仔细别着凉,免得伤了腹中的孩子。”她说着伸手去扶林清。
林清倒也不扭捏,十分自然地将手伸了过去,手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贺南梵昨日碾死蛊虫的那只手背上。说来也奇怪,贺南梵昨日回去后,碾死蛊虫的手背上就开始红肿,疼痛难忍。
如今被林清一触碰到,顿时钻心的疼,贺南梵条件反射地将手用力一甩,这让已经抓着她手的林清毫无防备地身体往后倒去,腰直接磕到了木桶上,然后倒在了地上。
林清手按到了腰上,接着又捂住了肚子,疼的身体微微发抖。
贺南梵顿时愣在了原地,柯娜倒是先反应过来,忙呼,“快去找大夫,快去!”
一个侍从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是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贺南梵看着脸色发白的林清,视线一转,就看见林清青色衣裙屁股处已渗出暗红色的血迹,吓的立马捂住了嘴。
柯娜狠狠地瞪了贺南梵一眼,今天叫她是来示弱的,这蠢货,竟生出这样的事端,真是……
“阿清!”
柯娜一转头就看见陆离飞奔而来,他抱起地上的林清,冷冷地看了贺南梵一眼,快步往中院的走去,匆忙紧张到都来不及问责。
只是那一眼,冷如寒冰,而且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杀意。
贺南梵紧紧握起拳头,陆离那眼神毫不掩饰杀意,她有些年未见了,未曾想竟是以这种场面再见了。
“侧王妃,在王妃安好无恙之前,请你待在房间里,三餐属下会差人送去。”秦七冷声对贺南梵说道,然后转身边走边说,“来人,将这一众侍从全部给我拿下。”
整个王府因为林清小产的事情变得愈加冷清肃静。而作为当事人的林清,此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