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叶困惑:“这水仙花是有什么说法吗?”
“芳丫头平日最喜水仙花,又是生在十二月,正应了十二月水仙花神的典故。”关夫人笑着解释道。
关芳洲对张娴儿的态度顿时亲近了几分:“娴妹妹生得伶俐可爱,我一见就喜欢,可想是有缘分的。”
张娴儿目光从关芳洲裙摆上的水仙绣纹上收回,笑得灿烂道:“我也喜欢芳姐姐。”
等关夫人把牛柳叶送的首饰匣子递给关芳洲看,别致的钗饰令关芳洲爱不释手,得知是张娴儿绘制的样式,当即欢欢喜喜地拉着她一起去书房画花样子。
关夫人见两个姑娘投缘,眼角的笑意真切了些,心道牛柳叶虽是村妇出身,但行事瞧着妥当,言语也得体,倒是可常来往。
“听我家老爷说,你还有两个儿子顺安府城求学?”关夫人见关宏道和张才青聊得热切,便与牛柳叶话起家常。
牛柳叶点头笑道:“是啊,原是在县里学堂,今年大儿子考中童生,两个孩子好学,我们就想着寻些门路送去府城的书院读书,进益也能快些。”
“孩子好学就是我们做爹娘的福分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先生都让他气跑了几个,还是学不出名堂来,二十多了还只是个童生,没有天分和心思,我整日替他焦心。”关夫人叹气道。
牛柳叶轻轻拍了拍关夫人的手宽慰道:“我听闻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子弟,多少人家挤破头还难中童生,想考得功名要比别处难上不知多少倍,关公子已是不易,再等等,定能成才。”
关夫人听得心中稍微好受了些:“确实京中人才济济,有些人家都是请得有名气的先生在家教书或是大儒点拨,我们花再多的银两,没有得力的人说上几句,那些先生是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
“都不容易啊。”牛柳叶感慨道。
“哎,我差点忘了,前段日子我跟老爷还说呢,要把我那儿子送去京郊的京湖书院收收性子,别老跟那些酒肉朋友混在一起,我还想着就他一人过去,怕是不愿意,不如让你的两个儿子一起过来,一同上下学也好有个伴。”
关夫人越想越可行,拉着牛柳叶的手殷切道。
牛柳叶一听让两个儿子来京城读书,她肯定是万分愿意的,只是京城的书院怕是更难进吧,这又该上哪儿去寻人,不好再麻烦赵老头和何家三姐妹,何况京城也不一定有相熟的人。
“好是好,只是京湖书院怕是难进吧,我们初来乍到,也不得门路。”牛柳叶迟疑道。
关夫人一副让她心安的模样:“既是我提的,那就一定有法子,别的书院我不敢说大话,京湖书院的院长与我祖父多年前结下缘,托他收三个学子,不是难事,就交由我们来办吧。”
这真是意外之喜,牛柳叶激动地拉着关夫人的手:“要真能进京城的书院读书,我就不用忧心相隔甚远,不能时时顾上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说什么谢,我啊,只盼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学些好,让你两个儿子拘着他好好念书,至少考个秀才,万一他妹妹出息了,也好有由头替他谋个一官半职。”
一番交谈下来,牛柳叶与关夫人便好得跟姐妹似的,关芳洲惊叹于张娴儿的巧思,更是想留她在家里住上几日。
张才青一家告辞时,关家人均是依依不舍,再三道,要常来常往。
送走张才青一家后,关夫人跟关宏道说了让张家两个儿子来京城跟自家儿子做伴读书的事,关宏道也是极为赞同。
“才青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的两个儿子我虽没见过,但是听说今年才十四岁就考中童生,正经开始读书也不过是这几年,可见是勤恳好学的孩子,有这两个孩子跟松衡一块读书,我也能放心些。”
关宏道的话让关夫人愈加认为这个决定是对的,张才青一家说话行事都是不错,孩子教养得好,品行一定不差,到时候有出息了,进了官场,也好互相有帮扶,总归是有一份情谊在的。
“我初见他们一家还担心农户乍富行事粗鲁不妥当,今日才觉得自己想岔了,野地里也能开出好花来,我瞧这一家人是不错,清清楚楚的。”
关夫人的评价颇高,关宏道感慨,难得有农户起家的人能入她眼,看来是真投缘,就如同他与张才青一般,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回去的路上,张才青和牛柳叶不住地感叹关家大气爽快,说话间就帮张君峰兄弟读书的事安排了,这一趟来得太值当了,日后要多送些东西过去感谢。
“人情难还,不过能有欠人情也是好事,要让哥哥们费点心思带着关家公子好好读书,可比送礼有用多了。”张娴儿心底也高兴,哥哥们能提前来京城是好事,有些事就能提前准备。
“今天我听关老爷说选秀的事,我还在想,多亏张家老宅那两个姑娘嫁出去了,不然掺和了选秀的事,不知还要闹出什么风波来,那芊丫头貌美,指不定还真能被选上。”牛柳叶不知怎么了,就想到了张芊儿和张秀珍。
张才青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管不了别人怎么做,不想有牵扯,就离得远些。”
“我是真怕了,他们是真能闹腾事,这回张君瑜考中了秀才,多亏我们离开那儿了,不然肯定要找上门来闹点事。”牛柳叶深知张家老宅那群人的德性。
张娴儿靠着牛柳叶闭目回想,上一世选秀的事没有在张家老宅引起什么波澜,张芊儿和张秀珍那时都正好嫁人,张可儿的容色不算出彩,应当是参选了,但是没选上,最后被张君瑜设局嫁与歹人做了交易。
这一世,张芊儿成了县令的妾室,张君瑜不知会不会有所顾忌,让张可儿免遭毒手。
说来也巧,这一年的大选来得突然,往后的几年中也再无听闻有此动作。
如今许多事改变了,她也不能仅凭记忆就下论断,还需谨慎行事,京城中还有上一世的杀兄仇人需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