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亢奋的是柔柔、甜甜、娇娇、香香,还有弯头。
十六白衣之五,都是在帮派中有职位的,基层“小瓢把子”。
柔柔是被陈三爷吻过的,打心里把自己当作陈三爷的女人。
甜甜虽然没被吻,但一直准备着绳子和皮鞭,意欲再次试探陈三爷底线。
娇娇和香香自认比柔柔和甜甜更年轻,更水嫩,总有一天能征服陈三爷。
弯头,这个从龙海升时代就在赌场当服务员的小伙子,勤勤恳恳,从没野心,现在也心潮浮动了。
谁也禁不住陈三爷忽悠。
弯头,为什么叫弯头?
因为长得像圆月弯刀。
那张脸太有弧度了。
前额特别突出,下巴特别长,中间是凹下去的。
就像一弯月牙。
一巴掌抽过去,弯头不用动,你都打不着他的脸,因为有一道深深的弧线。
陈三爷要想教训他,必须瞅准了,拉过来,测量好了,才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否则,就是空击,只能打到空气。
六道轮回,弯头可能来自第七道,弓弦转世。
班底有了,武器有了,都在墙壁里,纲领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实干。
空谈误派,实干兴帮。
帮派要想做大做强,需要实干家,不是演说家。
有一个演说家就够了,其他人只需埋头苦干。
赌马赛事,如火如荼。
同时,三大赌场完全开张,喜迎八方来客,广结天下赌徒。
有了蕉爷的支持,赌场里的赌具都换成真的了,骰子、扑克、转盘、牌九,应有尽有。
“dear guest!wele to changle house!”
“wele to haihe palace!”
“wele to dananmen!”
盛夏之际,女荷官、女服务全是丝袜美腿,低胸白衫,租界里大洋驴们都看傻了,蓝眼睛冒绿光,垂涎三尺。
什么西洋绅士,一个德性,这群人只不过是在文艺复兴之后,构建了契约精神,废除了君权,才走向文明。
他们喜欢东方女性,内敛、柔情、皮肤光滑无毛。
不像西洋女子,每天都得脱毛,挺费事的。
肥牛也恋爱了。
悄无声息地恋爱了。
另一半是谁?
婉君!
隔三岔五给婉君送吃的,婉君不是住在肥牛的老宅子上嘛。
本来陈三爷计划出逃,让肥牛给婉君留100块大洋,让她自谋生路。
肥牛给了200,另外100是自己掏的。
陈三爷为什么敢让婉君自谋生路?因为他早已写好了一封信,把潘召和七和尚做土匪的事揭露,只要他登船,这封信就会见报。
这封信,原本是要寄给记者孙鹤的,但因为出逃没成功,玫瑰的人头被送上了生日宴,陈三爷就没寄出这封信。
肥牛也是33岁的人了,一直没成家。
嫖过娼,崩过锅,醉生梦死地活着。
跟了陈三爷之后,深受教化,不嫖娼了,发誓做个好人。
但好人也需要爱爱啊,他还没修练到青灯古佛的程度。
男女之间,在于相处,日久生情。
肥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憨厚,个子不高,很壮实,平滑的脸成古铜色,像蒙了一层土,大板牙担在嘴唇上,一张嘴就是齐口。
总给人沉稳厚道的感觉。
婉君也32岁了,见牛哥每次来给她送吃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就知道牛哥喜欢她。
婉君是结过婚的,还出过外遇,无论是常规战,还是偷袭战,都非常精通。
有一次,肥牛来送食材,婉君故意把鞋掉了,露出雪白的脚丫。
肥牛的身体登时发生了变化。
婉君历经两届男人,一个谢四虎,一个潘召,都不是好东西。
心想自己也是30多岁的人了,残花败柳,难觅知音,眼见肥牛懵懂憨厚,还有天津户口,至少是城市种长大的,不妨就嫁给他吧。
这厮虽牛头木耳,但他老实,不会打自己,也不会骂自己。
居家理短,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拾拾放放,是把好手。
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差不多就行了。
关键是上两个也不俊啊,谢四虎长得像壁虎,放大了就是蜥蜴,潘召一脸麻子,坑坑洼洼,她是做了三个月的噩梦,才逐渐接受这两个男人的。
就嫁给肥牛吧,天津离曹县也不太远,将来回娘家,也方便。
十八街麻花和狗不理包子,经常给家里带回去,女儿和姑爷一起回来了,全家也高兴。
婉君是真的想家了。
婉君把脚丫蹬在了肥牛的胸口。
肥牛热了,体温飙升,到了38°2,但没敢干,扭头跑了。
“哎——你回来!你跑什么啊?!”婉君大吼。
肥牛像得了疯牛病,一口气冲出胡同,心怦怦直跳。
越是干净的爱情,越不忍下手,这不是窑姐,这是真爱。
将来要娶回家的女人,彼此需要尊重。
牛哥很忐忑,想向陈三爷坦白。
但又怕陈三爷骂他,让你去送返,你送出感情来了?!还能干点正事不?!
现在,局势落停,陈三爷走不了了,建立了帮派,要在天津卫长期鏖战。
肥牛想把这件事告诉陈三爷了。
一日早晨,帮派开完晨会,陈三爷带领员工喊口号:“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众人跟着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众人附和:“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
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
喊完口号后,大家各司其职,都撤了。
肥牛支支吾吾,貌似有话要说。
陈三爷一愣:“牙疼啊?”
“不,不是。”
“胃疼?”
“水爷,我哪里都不疼。”
“那你吭哧瘪肚,干什么呢?”
“我……我……我……”肥牛鼻子旁边的肌肉都跳了。
陈三爷很诧异:“你咋了?孙悟空要来了?要拉你的牛皮弦啊?”
“我有中意的女人了!”
陈三爷陡然一惊:“哪家闺秀?”
“婉君!”
陈三爷惊得“苟”地一声,咽下一口吐沫:“实锤了?”
“没有!未经允许,不敢擅动!”
陈三爷思忖片刻,哈哈大笑:“好事啊!恭喜!老牛漂泊半生,终于有了归宿了,要做新郎官了——牛郎!”
“水爷,您不怪我吧?”
陈三爷很纳闷儿:“你情我愿的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肥牛嘿嘿一笑:“我以为她也是您的女人呢!”
陈三爷一愣,随即脸一沉:“你胡说什么呢?!跟我有点联系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啊?我有这么滥吗?!”
“那我就放心了。”
“大胆去干!爷支持你!只是有一样,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了人家!”
说完这句话,陈三爷就神情一暗,心如刀绞,肥牛终于有了牛夫人了,那日从黑松林回来的路上,玫瑰开玩笑,说让肥牛找个牛夫人。
如今,牛夫人有了,玫瑰却没了。
风月轮转,江湖更迭,一代新人换旧人。
此情此景,怎能让人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