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臣，臣……”徐达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被老朱话赶话，一时之间无从辩驳。
老朱没理会徐达，倒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你给咱说，当年杨鸣是怎么说的？他什么时候才肯带着咱妹子回来？”
徐达眼眸抬了抬，神色挣扎良久。
最终，还是开口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十年前，洪武十五年。
马皇后殡天的那天晚上，
刚参加完太子朱标的葬礼的徐达，正在还没来得及伤心收整心情呢。
忽然听到有消息来报，说是运国公杨鸣坠马而亡。
沉痛了还没一会儿，宫中便敲响了钟声。
马皇后薨了。
参加完马皇后的葬礼刚回来，便有下人说道有客来访。
随即自己的女儿徐妙云，便是来到府上，让禀退所有人迎客。
徐达心中当时便已经想到了什么，连忙便是照做。
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曾经洪武八年就在他的女儿身上发生过。
但是最让徐达震惊的是，来的人果然是已经坠马而亡的杨鸣，但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
而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刚刚入殡的马皇后。
马皇后明显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随即马皇后以嫂子的身份，给徐达安排了一些事情。
徐达心中很是不解，为何马皇后堂堂一国皇后，怎会离开皇宫？
在杨鸣离开之际，才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那便是马皇后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要想治疗，就需要杨鸣身边戴婉儿领导的专业医疗团队，用心调养，方可延续寿命。
但是杨鸣当时已然身死，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之中？
所以杨鸣与徐妙云还有安庆，劝说才让马皇后跟随他们一道离开。
当谈，这个真正的原因，杨鸣对马皇后提及。
因为他知道一旦马皇后得知自己离开那么远，只是为了活命，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皇宫的。
随后，杨鸣交给他了一枚玉佩，便从此每年只有几人消息被传回。
听到徐达将当年知识娓娓道出，老朱顿时眼前一亮。
急忙抓住徐达的手。
“玉佩，你说的什么玉佩？快把玉佩拿出来，给咱看看。”
徐达微微一怔，沉吟良久。
最终还是伸手到腰间，将那腰间一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那枚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老朱看着许桌上的玉佩，顿时吃惊的扭头看向徐达。
“这不是你平日里经常把玩的玉佩吗？”
老朱见过这枚玉佩，正是徐达这些年无论是上朝，还是参加庆典宴会之时，都是随身携带的玉佩。
为此，老朱当初还嘲笑过他。
说他一个大老粗也附庸风雅，还不选块儿好的玉佩。
徐达缓缓点头说道，
“皇上，此物过于珍贵，乃是臣有可能再见到他们的唯一信物。”
“存存放起来不保险，只能日夜把玩，这十年来，从未离开微臣半步。”
老朱欣喜的拿起玉佩，轻柔的抚摸着，
然后扭头看着徐达问道，
“这个玉佩怎么用？”
徐达正欲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皇上此物的作用您已知晓，但是当前时局，臣以为绝非将娘娘赢回来的最佳时机。”
“而且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些年来，一直是杨鸣用着神妙的手段为娘娘续命，若是冒然……”
话说一半，徐达没有在接着说下去。
拿碗给老朱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老朱闻言，原本脸上的欣喜缓缓凝重起来，
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最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随即，将玉佩放在徐达面前。
神色很是失落。
……
第二天，
老朱依旧起了个大早开始上朝，仿佛昨天晚上从离开魏国公府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今天的朝会，似乎比往日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不同的便是，
在老朱陛前原本左侧的位置，站着的年轻的朱雄英。
不少官员，皆是心中激动不已，因为那个位置，以前曾经是懿文太子上朝之时，站着的位置。
皇上此举，无疑便已在向百官说明了态度。
多年以来，早已饱经老朱森严天威的一众大臣们，皆是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心中都是开始慢慢期待。
老朱将满朝官员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却是神色不动。
转而对一旁的朱雄英说道，
“大孙，今天是你头一天上朝，切记多听多看！”
“是！皇爷爷！孙儿谨记！”朱雄英恭敬地拱手说道。
今天，虽然站在自己父王曾经的位置，但朱雄英心中并没有多少激动。
因为他感觉到皇爷爷今天似乎比起往常来，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昨天他与徐爷爷后来说了什么，最后皇爷爷大笑着离开了魏国公府。
可是回来之后，再上朝时，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这样的皇爷爷，是朱雄英从未见过的。
就在朱雄英思索之际，早朝已然开始。
刚开始，都是一些各地方的政务。
朱雄英连忙收敛思绪，认真听着各部官员报回的政务，以及心中想着如果自己来决断会如何安排。
而后，便是认真记住皇爷爷是如何决断的。
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半。
朱雄英悄悄挪了挪腿。
就在这时，一个绿袍官员出列。
“启奏皇上，臣御史台监察御史林恒有事启奏！”
先前奏事的都是各部尚书侍郎之类的大佬级别，如今骤然出现一个小小的御史奏事，朱雄英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却是没发现，在他看那监察御史之时，老朱不露痕迹地看了朱雄英一眼，而后面向那御史，冷冷开口道，
“准奏！”
监察御史林恒躬身开口。
“启奏皇上，自洪武十五年以来，我大明执行新政摊丁入亩，百姓皆是丰衣足食，无不感念皇上恩德！”
“然，臣风闻秦王殿下在封地内，依旧大肆吞并百姓田地，使得无数百姓无田可种，食不果腹！”
“更有甚者，秦王命人搜捕孕妇抓入王府供其淫乐，掳掠有男有女数百人，还将男童阉割，使得不少男童死亡！”
“秦王残暴虐民，更是使得西安一地，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臣，恳请皇上降旨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