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问道:“其他人怎么说?选一还是选二?”
没人说话,但他们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
选二。
只要牺牲一个女子,既不用割让城池,还能换来暂时的和平,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反正代价又不用他们付。
至于那位和亲公主要遭遇什么,他们心里都明白,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她是公主呢?
既然享了供奉和尊荣,那到了需要她们的时候,自然责无旁贷。
祁安缓缓走下玉阶,站在了认怂派阵营的最前端,与他们面对面站着。
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那些人脸上的理所当然变成了心虚。
好在女皇说的是:“朕决定,选第二种,和亲。”
他们刚松了一口气,女皇又来了个转折:“不过……”
众臣都抬起头,看向祁安。
祁安轻描淡写地扔下一颗雷:“不过,不是公主去和亲,而是皇子去。”
灭掉乌蒙,对祁老大来说不过是挥挥手的事,她此举只是想报复聂铭。
前世,他害惨了大瑜的百姓,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什么?
皇子?
大瑜皇室可就只有一位皇子,就是太子聂铭。
反应过来后,许多人大惊失色,下跪劝阻。
“陛下,万万不可啊,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么能送去别国和亲?”
“是啊,绝对不行,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嘛,我大瑜颜面何在?”
“请陛下收回成命,选一位公主去和亲。”
“请陛下三思。”
祁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都要给人当孙子了,朕竟不知,大瑜居然还有颜面呢?”
认怂派一脸难堪。
女皇这大实话说的,也太伤自尊了。
“还有,朕不太明白,你们说公主享受了万民供奉,理应回报,难道皇子没享吗?”
“跟皇子享受的尊荣和地位比起来,公主们那点捎带的残羹剩饭算什么?
凭什么公主就要用身体和尊严去还,皇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裙摆后面,运气好的还能继承大统,成为一国之君。”
祁安看着他们,发问:“你们告诉朕,为什么?”
众臣:“……”
他们想说,自然因为公主是女人,而皇子是男人。
自古以来,和亲都是公主的责任,而皇位的角逐也只有皇子能参与。
但此时对着一脸冷戾的女皇,没有人敢说这些找死的话。
“既然皇甫啸说他们是送皇子来和亲的, 礼尚往来,我们大瑜自然也得送皇子过去。”
“正因为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送去乌蒙为质,岂不是更显得我们有诚意。”
祁安扫视一圈:“众爱卿觉得如何?”
众臣:“……”
被她的死亡视线盯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张厉第一个跪下:“陛下英明。”
反正太子已经废的不能再废了,送去为质还能最后废物利用一把。
片刻后,众臣都一脸菜色地跪下了:“陛下英明。”
自从几个御史被女皇薅着脖领子撞死在大殿上后,就再也没人敢玩死谏那一套了。
因为大家知道,谁敢死谏,女皇一定当场满足他。
聂铭去乌蒙为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乌蒙那边可以暂时先放一边了。
正当众臣准备继续商议如何应付藩王们时,女皇又开口了。
“太子年幼,不懂礼节,未免丢我大瑜颜面,所以朕决定再选几位爱卿作为使臣,随他一起去乌蒙。”
祁安指着礼部尚书,以及刚才蹦跶的最欢实的几个认怂派大臣,笑着道:
“几位爱卿最是知礼,就随太子一起去吧。去给乌蒙那群土包子开开眼,用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死他们。”
几人脸色煞白,方才的忧国忧民瞬间消失,满脸恐惧地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啊,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孙儿,求陛下开恩呐。”
“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认怂派的其他人垂着头直往后缩,就怕呼吸声吵到女皇,也被加入出使名单。
硬刚派的大臣心里激动不已,嘴角比ak都难压。
到了这会,谁还看不明白,女皇压根就没想过认怂,她才是这朝堂上最刚的那个主。
大家这才想起,两年前大瑜被乌蒙打的节节败退,将士死伤无数。
朝中一多半大臣起了求和之心,就连老皇帝都动摇了。
最后,是年仅十七岁的长公主临危请命,整兵点将,连夜奔赴边关。
她一杆红缨枪杀的敌人闻风丧胆,斩下敌首,夺回了大瑜的国土和尊严。
这样的聂雨凰,后来又经历了宫变夺位,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
她,怎么可能是个软骨头?
祁安一摆手,快吓晕过去的礼部尚书几人便被御前侍卫们拖了下去。
什么八十老母三岁孙儿,他们前世逃跑时可一个都没带上。
他们的家眷,祁安自会安排妥当。
张厉心潮澎湃,第一个俯身叩首,大声道:“微臣誓死效忠陛下。”
硬刚派的其他人紧随其后宣誓效忠,接着是一脸惶恐的认怂派,最后是几个辅政大臣。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表完忠心,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刑部尚书张厉道:“乌蒙那边暂时可以缓缓,可藩王们已经叛乱,如何解决,还请陛下定夺。”
祁安一脸风轻云淡地道:“几个跳梁小丑而已,踩死就是,不足为惧。”
众人明白,这是要打。
户部尚书道:“微臣这就去清点国库,整合银钱。”
兵部尚书也道:“筹备粮草和兵马的事就交给微臣吧,请陛下放心。”
几个武将一脸热切地跪下请命:“末将愿身先士卒,为陛下斩杀反贼,平定叛乱。”
祁安摆手:“不用了。”
众臣一脸茫然。
什么叫不用了?
打仗不得提前准备马匹,粮草,兵器,以及点兵点将吗?
张厉猜测道:“难道陛下是想自己去?”
众臣正想说一国之君不能冒险,就见女皇再次摆手:“朕不用去。”
又是不用?
女皇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见大家一脸懵逼,祁安霸气一笑:“朕的意思是,不用忙活了,藩王之乱已经解决了。”
众臣被她的话震的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解决了?
什么时候解决的?怎么解决的?谁解决的?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祁安看向殿外,朗声道:“进来吧。”
众臣集体回头看去。
片刻后,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