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那天回去之后,又和儿媳妇干了一架,被揪掉了一撮头发。
等儿子下班回来,她哭着告状:“大成啊,你快管管那泼妇,她竟然揪着妈的头发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成一脸疲惫:“娜娜以前很温柔,对你也很孝顺,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儿媳妇冷冷道:“我做了个美甲,你妈问我准备去勾引哪个野男人。”
王芳心虚道:“我不就那么随口一说嘛,你一分钱不挣,在家里享福,就知道花我儿子的钱,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儿媳妇一脸嘲讽:“我享福?你出去试试,看能不能再找个眼瞎的来你们家享福。”
“嫌我花你儿子钱是吧?行,我以后花别的男人的钱去,你儿子的钱都省下来给你买棺材。”
王芳尖叫:“儿子,你听见了吧,她咒我死,还想出去找男人,你不打她一顿还等啥?”
张成大吼一声:“够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王芳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然后哭着扑过去打他。
“你这个白眼狼,你爸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个孩子被吓的哇哇哭,儿媳妇带孩子进了房间,理也不理母子俩。
张成干了十几个小时的活,又累又饿,回到家里一口热饭没吃上,还得处理婆媳矛盾,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被亲妈捶了好几下,张成一把将她推开,摔在了沙发上。
平凡的男人满眼都是红血丝,声音哽咽不已。
“妈,算我求你,别再闹了行吗?你再闹下去,我们这个家就散了。”
王芳也哭:“我闹什么了?你这个怂蛋,你就这么看着你妈被别人欺负,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是个男人?”
“妈,娜娜不是别人,她是我媳妇,是我孩子的妈,打自己媳妇的才不是男人。”
“那我还是你妈呢,你这个不孝子,你就任由你媳妇打我?”
张成嘲讽地道:“无缘无故她能打你?这些年你对她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王芳理直气壮:“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我是婆婆,她是儿媳,她就得听我的。”
“妈,大清早亡了,现在也不是你们那时候了。娜娜嫁给我受尽了委屈,要不是因为孩子,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
王芳翻白眼:“切,她那是吓唬你呢,生过三个孩子的破鞋谁要啊?她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没看连童倩那种上了年纪的高材生都没人要,离了你谁稀罕她?”
卧室的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张成额角青筋暴跳:“你闭嘴,你就想看我妻离子散是吧。算我求你了妈,你能别再害我了吗?”
儿子的话刺痛了王芳的心,她泪如雨下地控诉道:
“你说我害你?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谁啊?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就是个白眼狼。”
又来了。
张成烦躁地揪扯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很想去死一死。
想到戴着大金镯子满脸幸福的童母,王芳越哭越伤心。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你看看人家童倩多孝顺,给她妈买五万的金镯子,我连个金子的毛都没见过。”
张成的脸色越发难看,童倩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没有哪个孩子不反感父母拿自己与别人对比,哪怕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从小他妈就拿他跟童倩比,童倩的优秀将他衬的一无是处。
张成委屈极了,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努力了,奈何确实不是念书那块料。
成年后,他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养活母亲和妻儿,他有什么错?
张成吼道:“我是不如人家童倩,学习比不过,挣钱也比不过,我就是个废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王芳也吼:“没错,你就是个废物,连个丫头片子都比不过,让我在李淑慧面前抬不起头来。
都是死了男人一个人拉扯孩子,凭啥她穿金戴银过好日子,我就得吃糠咽菜还被你们嫌弃?”
张成:“那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如果只生茜茜一个女儿,我们家日子也不差,你怪谁?”
王芳更委屈:“还不是怪你媳妇肚子不争气,要是第一胎就生个男娃,我至于做那事吗?
这几年没日没夜帮你带孩子,我都老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怪我?我命咋这么苦呢?”
张成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放弃了沟通,将王芳一个人扔在客厅,自己回房了。
不一会,房间里传出了男人的嚎啕大哭声。
第二天,趁着儿媳妇带孩子去打疫苗,王芳偷偷拿走了她的金首饰。
都是结婚前买的三金,克数都很小,加起来不到两万块。
王芳找了家金店,用儿媳妇的三金给自己换了个款式相仿的金镯子。
看起来跟童母的差不多一样宽,其实是空心的。
戴上金镯子,王芳这才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
站在街边,她用老年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热情地对那边说:
“老胡,我给你儿子介绍个对象,就是李淑慧的女儿童倩。”
“二十九岁,个高腿长,没有过男人,干干净净的,而且还是个研究生,一年挣几十万。”
“怕她不愿意跟你儿子?放心,我给你支个招,保管她乖乖跟你儿子回家。”
十几公里之外的城中村,老胡挂了电话,兴冲冲地跑进了儿子的房间。
“刚子,爸给你找了个好媳妇,你肯定满意的不得了。”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阴郁苍白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脑正在播放淫秽视频。
男人兴致缺缺:“你少骗我,我杀过人,坐过牢,还是个残废,哪个女人肯跟我?”
“爸没骗你,是真的,你王姨都把照片发过来了,你看。”
男人接过父亲的手机,看清那张照片的瞬间,瞳孔骤缩。
这张脸,这知识分子的气质……
跟当年背叛他的那个女人可真像啊!
男人舔了舔嘴唇,嘴角缓缓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