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续下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雨停了，外面天气也不再阴沉。
    可是新水兰庭因为地势过低，加上地下水道堵塞，小区内竟被淹了大约半米深的水。
    程斯念下楼之后看到一楼大堂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的人，默默地重新回到七楼。
    一打开电梯，刚好看到江易西装革履地正走出门。
    “小区被淹了，物业正在处理，你不用下去了，走不出去的。”
    江易蹙眉，重新走回屋内往阳台外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么严重。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司机小李，声音有些慌乱。
    “江总，我现在离您那边只有两个路口了，可是前面不知道什么状况，堵死了，可能要稍晚一点才能到您小区门口接您了。”
    江易忙说，“我住的小区被淹了，你今天不用来接我了，自己回公司吧，路上小心。”
    刚挂完电话，听到敲门声。
    程斯念正站在门口，“看来今天只能在家办公了，物业说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出门。你……吃过早餐了吗？”
    他指着厨房方向，“我家里有咖啡机。”
    她皱眉，“你早餐只喝咖啡？”
    “是。”
    程斯念没说什么，回到自己公寓，过了十几分钟，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碗。
    江易一看，里面有两个白煮蛋。
    “早餐光喝咖啡太伤胃了，把这两个鸡蛋吃了吧。”
    江易很顺从接过，“好。”
    程斯念想起他上次说自己不会做饭，估计他家里也没备食材的习惯。
    现在人出不去，外卖也进不来，午餐只能靠自己解决了。
    她说：“你中午过来我那边吃饭吧，我冰箱还有些东西，能应付一餐。”
    “好啊！”江易的声音有明显的雀跃。
    程斯念回到自己公寓，把身上的一套通勤装换回家居服，处理了几个工作邮件，打了几通电话后，又加入了一个线上会议。
    同事们陆续加入，江易的名字也蹦了出来。
    程斯念眼眸一动。
    这两个字好像很容易吸引她的视线。
    参加会议的有近六个人，因为不是正式会议，大家平时关系都比较好，一上线，大家都纷纷说起昨晚那场大雨，互相关心是否都安全。
    “今天早上出门看到路上好多树枝，都是昨晚大风刮的，太吓人了。”
    “昨晚新闻不是说挺多街道被淹了吗？幸亏我下班走得早，不然就要被困在大街上了。”
    “今天好多人迟到，到现在还有人没来，估计是在家办公了。”
    叶清扬也在会议中，一听，抬头看了看，她们这层楼的人还好，来得挺齐的。
    但是程斯念的位置也没人。
    他随口问道：“斯念，你今天怎么没来？”
    “我家小区一楼被淹了，半米高的水，根本走不出去，估计得下午水位才能退了。”
    “这么严重？你住哪？”
    程斯念打了个激灵，想起江易曾说是叶清扬帮他找的住处。
    她含糊道：“我住城南区。”
    叶清扬还继续问：“我朋友也住城南区，没听说有被淹啊，你住哪个小区？”
    程斯念抿紧唇。
    江易清冷的嗓音适时响起，吐出两个字，“开会。”
    众人立刻不敢再闲聊，迅速进入正题。
    会议一说就是一个半小时，很快到了午休时间。
    程斯念起身到阳台往外一看，小区内仍有在工作的物业人员的身影。
    门铃响了，程斯念赶紧过去开门，江易手里拎着一瓶啤酒。
    “我过来蹭饭了，家里没别的，只剩一瓶啤酒了。”
    程斯念笑坏了，“你确定要上班时间喝酒吗？”
    江易笑道：“我可没说一定要喝完，小酌一下还是可以的。放心，我不上报给人事，不会算你违反员工手册的。”
    江易走进客厅，一看茶几上的电脑，想起上次出差回来看到她也是坐在地毯上学习。
    “你怎么直接把茶几当书桌？对脖子不好的。”
    程斯念把电脑和鼠标收走，“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孤孤单单的，在客厅待着感觉房子没那么空。”
    江易眸底深邃看了她一眼。
    她这种不经意透露出的寂寥感，让他心尖一紧。
    随手把啤酒放在餐桌上，他跟她走进了厨房。
    厨房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也收拾得很干净。
    程斯念打开冰箱看了看，“现在还有面条，鸡蛋，一颗青菜，几个鸡翅，够了，应付一餐可以了。”
    江易好奇问：“你平时自己做饭？”
    “以前是，因为自己做饭更便宜，后来经济宽裕一些，就只有周末才做饭。工作日太忙，跟你一样，不舍得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什么时候学的？”
    “从小就会。”
    “从小就会？”江易有些好奇，程家不是有保姆吗，她小时候哪来的机会学做饭？
    程斯念把食材一一从冰箱拿出来，笑道：“小时候喜欢跟在林姨身边，她做饭我就在旁边跟她说话，看得多了，学起来就容易上手。再说了，技多不压身，哪天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怕饿肚子。”
    江易凝视着她，“你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是吗？”
    程斯念轻笑，云淡风轻地说，“算是吧，在程家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不知道哪一天醒来就会被送回孤儿院。”
    江易又心疼了下。
    上前接过她手上的食材，“我来做吧。”
    程斯念愣了下。
    “煮面是我唯一的下厨技能了，让我表现一下吧。”他笑道。
    看他穿着那么正式的西裤衬衫站在煤气炉前，感觉却有莫名的协调。
    厨房好像也突然变得有更多生机了。
    程斯念只能在一边给他打下手了。
    半小时后，两碗热腾腾的面被端上了餐桌。
    程斯念很捧场，没一会吃个精光，“你做的面真好吃。”
    觉得她是在刻意夸自己，但是看着被吃个精光的碗底，江易还是很受用。
    “真的？”
    “嗯，你如果真的去专心学厨艺，一定是个厉害的厨师！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她笑得眉眼弯弯，真诚地赞道。
    “吃一碗面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她点头，“吃到好吃的东西当然开心。”
    这个情绪价值给得太足，江易一下子虚荣心爆棚，立刻下定决心下次回陆宅，要让家里的下人教他做饭。
    “你平常还喜欢吃什么家常菜？”
    程斯念想了下，“炖五花肉，土豆焖牛腩，韭菜炒鸡蛋。”
    都是很接地气的菜式，听起来好像都不难。
    江易暗暗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