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活着,你知道的。”
皇帝一直在等纯净之体,并非是想治自己的病,而是想杀了她。
纯净之体必须得死!
“可陛下,您的身体已经……”
“不必多言。”皇帝声音虚弱,却透出几分不容置疑,“那人已经出手了,去查,究竟是谁。”
“是。”
皇帝咳出一地血,倚在床榻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次日,二长老带着一行人进了宫。
二长老是去宫里查案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探查,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桃花案的始末。
其中最令他不解的是,华胥国只死了十几个人,皇帝为何能立马察觉到尸体能传染,并且以雷霆手段隔离尸体,救下华胥国的无数百姓。
皇帝有问题!
而人马族来犯一事,更是让二长老感知到了华胥国皇族不同寻常的力量。
所以,这宫,他是一定要进的。
他甚至怀疑,那邪祟就在宫里。
原本他是只打算带几个亲传弟子去的。
如果真如他所猜测,邪祟就在宫里,那么其他弟子,去了就是个死,甚至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路小堇:二长老,您简直是神算子!
结果次日,宫里派了轿子来接扶桑回宫。
“公主殿下,请。”
扶桑进宫,路小堇当然屁颠屁颠就要跟着进。
她还等着封王嘞!
见路小堇一个废物能进宫,其他弟子心里憋屈了,不得劲儿了:
“长老,凭什么她能进宫啊?”
外门弟子大多都是穷苦出身,一辈子没进过宫。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去,那他们可不就望眼欲穿了?
结果二长老不让。
二长老淡淡瞥了众人一眼,他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长老,人情世故早已拿捏。
“那她去死,你们也去?”
哦,拿捏不了一点。
主打就是实话实说,得罪所有人。
换作一般人,被这样一句阴阳怪气打击,早就难过内耗去了。
可这群弟子不是。
他们是天天被路小堇追着恶心的人,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长老,我们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但我们不怕!查案本就是危险的事情,是我们应该承担的,所以这宫,我们得进!”
二长老翻了个白眼:“去,都去,到时候黄泉路上,正好都有个伴儿。”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在说反话。
但这群弟子,早就练成超绝钝感力啦!
一听这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然后屁颠屁颠就跟着进了宫。
于是,本来只打算带亲传弟子入宫的二长老,最后不得不牵上一坨人。
他脸拉得老长了。
但弟子们愣是没一个发现。
——一路上宫里的美景都看不过来,谁要看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啊!
“哇,这假山,真是不一般的假山!”
“嚯,这流水,真不是一般的流水!”
“啧,这石狮子,真不是一般的石狮子!”
…
一路上,弟子们都震惊于皇宫的宏伟壮阔。
人一兴起,就爱作诗。
奈何弟子们的文化水平,与路小堇不相上下,于是,一进宫,听不见一句吟诗作对,只听取哇声一片。
路小堇也一路看,一路哇。
这是她第一次进了宫,但没死。
也就是说,暗中杀死她的东西,在不确定她是不是纯净之体时,是不会动手的,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在一直盯着他们。
宫里的桃花比昨日少了近一半,但还是比华胥国其他地方多。
“过来——”
“过来——”
“吾在等你——”
路小堇顺着声音,朝北边看去。
但皇宫太大,宫门层层叠叠,无数大大小小的宫殿工整排列,一眼望不见头,根本无法确定神迹究竟在哪儿。
她正瞅着,突然感受到暗处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身上,不由得立马收回目光,大摇大摆往大殿里走。
旁边是扶桑。
扶桑没坐轿子,而是跟着一行人一起进的宫,进主殿前,她压低声音跟路小堇和岁锦说道:
“我皇兄一定会喜欢你们的!”
那必须的!
都说相爱相杀。
她和皇帝已经相杀过好几次了。
——虽然是单方面虐杀。
但,相杀过了,那就只剩下相爱了。
那皇帝不得爱死她啊?
一进主殿,扶桑就朝高位上的人扑了过去:
“皇兄——!”
皇帝接住了扶桑,眼底满是宠爱,面上却有几分严厉:
“偷跑出宫,至今为止一封信都没传回来,长能耐了你?”
扶桑扭捏了,嘴里全是撒娇:
“我是想传信来着,但不是不敢吗?我怕我传了信,就不想修仙,只想回家了……”
路小堇站在人群末尾,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皇帝。
华胥氏,建木。
传闻通天之树,谓之建木。
建木身长八尺,着黑色龙袍,五官端正,通身是叫人臣服的气派,眉眼间与扶桑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挑着好看基因长,一个姣好,一个俊朗。
只一眼,路小堇就知道,建木快死了。
他脸上应该抹了些许脂粉,掩盖了惨白的面容,但骨子里被黑气侵蚀殆尽,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整个殿内,都萦绕着黑气。
建木应该是吸入黑气太多,才会病得如此之重。
而那黑气,有点眼熟。
“陛下。”
“仙师。”建木上前虚迎了一下二长老。
路小堇走进大殿,在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四周的黑气开始朝她涌来。
“纯净之体——”
“是纯净之体——”
黑气开始慢慢钻进路小堇的体内。
路小堇自己也在无意识地吞噬黑气。
孑孤不在,她似乎也能主动吞噬了。
她指尖动了动,凝神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黑气,只一瞬,周遭的黑气便如旋涡一般,疯狂往她体内钻。
空气变得干净了。
建木身体也好转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