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怎么说呢,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地上碎掉了。
是扶桑的脸面吗?
不,是路小堇那颗贪图富贵的心。
碎成了五六十片,落在地上,稀碎。
在扶桑的一通睿智发言后,侍卫面色更加冷肃。
该死,碰到来找茬的女疯子了。
“来人啊!此人冒充五公主,给我拿下!”
侍卫不讲一丝情面。
扶桑很失望。
一边失望,一边拽起路小堇等人就跑。
跑得那叫一个快。
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站住!快,抓住她们!”
扶桑拽着两人,哼哧哼哧地跑。
那凡人怎么可能跑得过修士?
很快,三人就成功脱困。
扶桑拍着胸口,顺着气,眉头紧锁:
“皇宫出事了,不能进!”
路小堇面色如常。
现如今,什么王权富贵,已经勾不起她半点贪婪和野心了。
岁锦抬眸:“怎么说?”
扶桑:“是这样的,刚才在宫门口,我看到了以前照顾过我的嬷嬷,她让我快走。”
扶桑看向皇宫的方向,眼底复杂了几分:
“如今皇宫,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乱,我们暂时是不能入宫了。”
嬷嬷?
宫门口?
这两个词儿,莫名的很不搭。
路小堇累得狠喘了几口气,刚直起腰,就发现眼前又飘过了好些花瓣。
花瓣很多,像是她们就站在桃花树下一样。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
她以为会看到一片开着桃花的桃树,但没有。
头顶,什么都没有。
别说桃花了,连其他的花,也都是没有的。
等一下!
这个季节,除了修仙界,其他地儿也不可能会有桃花啊!
路小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扶桑,华胥国在这个时节,会开什么花?”
“啊?花?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开花?”
路小堇一愣。
没有花。
那这些花瓣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这些花瓣,只有她能看到?
岁锦看了一眼路小堇,发现她在盯着某处失神,视线在随着空气往下。
像是在看什么坠落的东西。
岁锦体内那股莫名的控制感又出现了,她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后,才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啊,冬天怎么会开花呢?若是春天的话,应该会开很多花,到时候满城应该都会飘着花瓣吧?”
是的,她知道路小堇是在看花瓣。
一些不存在的花瓣。
而她要告诉她的是,没有。
那些东西,只有路小堇能看得见。
果然,她话音刚落,路小堇眼底就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隐藏,只是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很隐晦地表达了一些东西。
岁锦点了点头。
路小堇很快又避开了她的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对呀,华胥国一到春天,满城梨花开,可漂亮了!”
“梨花?”
“对呀,梨花。”
不是桃花,是梨花。
所以,就算是春天,飘下来的花瓣,也不可能是桃花。
路小堇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桃花瓣。
她想看看这些桃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但看不出来。
因为满城都是。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花瓣太多了,迷了眼,她现在看岁锦,总觉得她眼睛里有桃花。
但细看又没有。
她转头看向扶桑,见扶桑的眼里并没有桃花,估摸着应该是眼花了。
路小堇垂眸:“走,我们先去其他宗门的别苑看看吧。”
一听到要查案,扶桑先是激动,然后是犹豫:
“可那些宗门的修士,死了大半,邪祟或许还藏在那边,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等长老的安排吧?”
“没事。”路小堇大手一挥,“若邪祟真如此强大,那咱们终究都是要死的,找死不积极,越拖到后面越痛苦,走吧!”
扶桑一细品,竟觉得有理,噌噌噌就跟了上去。
几人先到的,是沙源宗。
一到别苑外,路小堇就看到了更多的花瓣。
比皇宫那边的花瓣,多了不止一倍。
很漂亮,很梦幻,也很诡异。
“三位道友可是天云宗的弟子?”
“是。”
沙源宗守门的弟子见了三人,先是作揖,而后朝她们身后看了看,没见到二长老,他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
“不知三位道友来此是有何事?”
路小堇回了个作揖:“查案子。”
守门弟子愣了愣,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就凭你们?
就她们仨这修为,哪里是来查案子的,分明是来丢命子的。
但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还是没脱口而出,只是很委婉地劝了一句:
“此事,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插手,这案子是真的很邪乎。”
“此话怎讲?”
见三人不问个透彻不罢休,守门弟子只能说道:
“这桃花案,似乎能传染!”
“但凡是靠近过尸体的道友,几乎都死了。”
所以,华胥国一开始把桃花案定为疫病,不是没有缘由的。
“传染?”
“没错。”
路小堇眉头微皱,又看了一眼漫天的桃花。
这时她突然发现,守门弟子的眼里,似乎也有桃花。
但仔细一看,又没有了。
一次是巧合。
两次绝不可能是!
“道友,请指个路,我想去见一见尸体!”路小堇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说道。
守门弟子不敢靠近尸体,也不想让路小堇去,但路小堇坚持,他只能给她指了个方位:
“都埋在那边了,你自己去看吧,到时候若是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路小堇作揖:“多谢道友。”
说罢,她飞速朝坟地跑去。
刚到坟地,她就瞳孔微张。
只见坟地上,以骨为盆,以血肉为养料,长出了一林子的桃树,开出了花。
风一起,花瓣飞舞。
朱红的,血一样的桃花瓣。
飘啊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