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吧,发生得有点突然。
路小堇是真没想扒拉他衣裳的。
那可是人身上最后一件衣裳啊!
这叫什么?
这叫维护尊严最后的薄纱啊!
是能随便薅的吗?
不能啊!
一薅尊严就没啦。
可问题是,路小堇扑上去的时候,没穿鞋,在长期湿润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光脚一滑,吧嗒一下,就摔了下去。
好死不死,摔在了夙夜的脚下。
人在危险时刻,总会下意识地去抓点什么。
然后……她就抓住了夙夜最后的尊严。
——腰带。
划拉一声,腰带断了。
夙夜的衣衫开了。
啪——!
他的尊严,没得啦。
此刻,路小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摔得手肘疼得险些失去意识,但还是敬业地抬头,夹着嗓子道:
“大师兄,我疼……”
自以为夹得温柔又可人。
然而下一秒,她目光就顺着那半蛇皮半冷白皮的腿往上移,停留在了两腿之间。
哦莫。
他没穿裤衩子。
——大约是刚才起得匆匆的,没来得及穿。
而那原本应该在裤衩子里兜着的玩意儿,竟也是蛇皮和冷白皮相间。
一黑一白。
淡……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
“大……大……大师兄……”
向来清冷的夙夜,此时也咬牙切齿了起来:
“路、堇!”
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等路小堇反应过来,夙夜已经将腰带拽了回去,转身飞走。
飞得过于快了,白色的衣摆飞扬,仙气飘飘。
仙气飘飘的背影中,夹杂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路小堇反应过来,河边已经只剩下她一人了。
“呼——”
后山风也很大。
树也多。
风一起,树叶飒飒飒的响,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啼。
安静,祥和。
路小堇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掌的擦伤,吹了几下,赤脚来到河边。
简单清洗了一下手掌上的泥,蜷缩着疼痛的身体,盯着河水里的倒影盯了半天,才堪堪缓过来。
“呼——”
她扒拉着石头站起来,踮着脚尖,一蹦一跳,将刚才踹飞的鞋子和袜子找到穿上。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了。
——萧均州是蝴蝶怪。
——夙夜是蛇怪。
这两个人,都是男主。
而她即将要去求助的师父司空公麟,也是男主之一。
他会不会也是怪物?
或者说,格局再打开一点,整个修仙界,都是怪物?
——毕竟就目前为止,除了她自己,没见到一个人类。
路小堇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被杀就毫无意义。
怪物之所以害怕被发现,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能压制他们,而在天云宗,能压制这两个小怪物的人,就是掌门师父。
所以师父肯定不会是怪物……吧?
好吧。
路小堇不敢肯定。
“冷静,冷静……”
“凡事不要先自乱阵脚……”
她将鞋子穿好,绑好绑带,揉了揉有几分疲惫的小腿,朝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她满头大汗,重新站在了夙夜的院子前。
太阳很大。
这顶着太阳连着走半个时辰,谁不累?
谁不出汗?
谁不饿?
再说她才刚死了十几次!
怨念颇深!
冷静?
冷静个锤子!
啊——!
她现在就要宰了夙夜这死怪物!
于是,正在屋里打坐静心的夙夜,一打开神识,就见笑得癫狂的路小堇正在猛敲他的门。
“大师兄!”
“大师兄!”
“你在吗?”
夙夜没应声。
不敢应。
根本不敢应!
他以为,只要不应声,门外的人就会知趣地离开。
但,路小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狗。
她不仅没离开,还猥琐地凑在门缝里往院子里瞧,一边猥琐瞧一边可劲拍门,一边可劲拍门还一边大声嚎:
“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
“大师兄,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路小堇手都拍红了。
门被拍得,摇摇欲坠。
夙夜依旧装死。
但被他嘎了十几次的路小堇,能让他装死?
不能啊!
于是她大脚一踹,那被拍得摇摇欲坠的门,瞬间嗝屁。
吧嗒一声,摔出三层灰。
灰尘弥漫中,路小堇那张癫狂的脸,愈发清晰可见。
夙夜嘴角一抽。
师妹今日为何如此颠魔?
招架不住一点。
“大师兄——”
路小堇一扇门一扇门地踹开,脑袋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里凑,要多癫狂有多癫狂。
但凡拿把锤子,她现在就能去演闪灵。
“大师兄,你在哪儿啊——”
夙夜手抖了一下。
“砰——!”
又一扇门被踹开。
夙夜的手又抖了一下。
身为金丹期的他,自然是不能怕路小堇一个大废物的。
但!
路小堇是师父的心头肉。
他要真把她揍出个好歹来,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
沉默半晌后,他捏了个隐身术。
在隐身的瞬间,门被踹开。
“大师兄——”
路小堇愣了一下。
所有门都踹开了,为啥没人?
夙夜下山了?
别说,这怪物还跑怪快的。
等一下!
路小堇视线落在床边的蒲团上。
这蒲团为何如此扁平?
还扁平得不太均匀?
哦莫。
这蒲团似乎还能动?
虽然细微,但能瞧见。
路小堇挑了挑眉。
隐身术是吧?
躲着她是吧?
很好很好。
躲着好啊,至少比她追不上的好。
路小堇咧开嘴,龇着牙露出大大的笑。
“咦,这就是大师兄平日里睡的床吗?”
夙夜还未反应过来,路小堇就扑上了他的床,还滚了两圈,痴迷地深吸了两口。
“就跟在大师兄怀里一模一样嘞!好温暖……”
夙夜:“……”
这床不能留了!
路小堇在床上滚来滚去,发了好一会儿颠后,又打开了衣柜。
在夙夜惊愕的目光下,她挑了一条白色裤衩子,抱在心口,闻了又闻,蹭了又蹭。
“啊——是大师兄的味道……”
“我好喜欢,嘿嘿嘿……”
痴汉本汉。
颠婆本婆。
夙夜头皮发麻,羞愤交加,在弄死路小堇和自裁保清白之间,选择了沉默。
道心要稳!
要稳!
他吃了一颗静心丹。
心还没静下来,就见路小堇颠颠地揣着他的裤衩子,兴奋地离开了。
“我的,师兄的裤衩子都是我的!”
“嘿嘿嘿——”
裤衩子!
蛇怪你他娘的穿什么裤衩子!
以后你就给老娘天天光着蛋四处溜达吧!
夙夜:“……”
默默又往嘴里塞了颗静心丹。
算了,一条裤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