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说到这里,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晃了几晃,恰好马车颠簸了一下,晃得她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慕容丹砚站在她身边,急忙伸手将她扶住,口中说道:“小鱼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鱼颤声说道:“我真是愚蠢!自从咱们从墓道中走了出来,除了那座鬼庄之外,眼前便是一条土路,两侧都是荒野。其实这便是十几年前王家庄外面的模样,只不过时日久了,我竟然没有想起来。难道咱们遇到了鬼打墙,一直在王家庄外那条土路上打转不成?”
厉秋风等人听王小鱼说完之后,人人心下惊疑不定。关大头不知道厉秋风等人的来历,自然不晓得王小鱼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以他转过头来,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什么王家庄李家庄,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渭听厉秋风和王小鱼等人说过来历,知道王家庄是王小鱼的居住之地,听关大头说完之后,他见王小鱼一脸惊恐的模样,压根没有回答关大头问话,急忙接口说道:“王姑娘住在王家庄中,是以才会认得眼前这条道路。”
关大头并不在意,撇了撇嘴,口中说道:“想来是小姑娘太过想家,认错了路也是有的。”
关大头话音方落,王小鱼颤声说道:“我不会记错!这条土路长约二里,村口种着两株大树。当年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建造王家庄之时,庄口并未砌墙,便是以这两株大树作为庄子的入口。”
王小鱼说完之后,关大头和冯渭的脸色也变了。冯渭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莫非姑娘以前到过此地不成?”
王小鱼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怎么会到过这个鬼地方?冯老先生若是不信,不妨问一问厉大侠和慕容姐姐。”
王小鱼话音方落,慕容丹砚抢着说道:“小鱼妹妹说得不错。她自幼在王家庄长大,自然不会忘记庄子外面这条道路。不过这个鬼地方诡异之极,她若是到这里来过,岂能眼看着咱们困在这里?”
冯渭听慕容丹克说完之后,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便在此时,只见王小鱼一跳三尺高,指着前方大声叫道:“看!就是那两株大树!”
其实不须王小鱼大声叫喊,厉秋风等人也已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里许之外的雾气之中,影影绰绰现出两株大树的影子,看模样与王家庄庄口那两株大树极为相似,只是要矮了许多。此时道路两侧的情形也有了变化。左侧仍然是一片荒野,不过荒野中的野草却多了起来。右侧不见了荒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深沟,沟中积满了雾气,不晓得这条深沟到底有多深。
关大头赶着马车缓缓前行。车上诸人各怀心思,一个个紧盯着那两株大树,谁都没有说话。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只听王小鱼喃喃说道:“也难怪我认不出来,这是十多年前的王家庄啊。那时这条土路并不平整,每年大雨时节,土路常常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那时我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常常跑到这里来戏水。”
慕容丹砚听王小鱼说话,心下惊疑不定。她向前方望去,四周雾气更盛,目力所及之处,最远不过十丈。慕容丹砚见此情形,暗想此处雾气如此浓厚,与此前并不相同。我与小鱼妹妹在幻境中都曾到过王家庄,或许背后捣鬼那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幻化出王家庄来引诱咱们上当。
马车走了一盏茶工夫,终于到了那两株大树之前。厉秋风等人抬头看着两株大树,心下惊疑不定。这两株大树与厉秋风、慕容丹砚、戚九在王家庄庄口中看到的那两株大树几乎完全相同,只是要矮了丈许,两株大树之外也没有垒起石墙。厉秋风知道从两株大树中间穿过,便已进入王家庄,左右两侧的屋子之中都是守卫王家庄的庄丁。可是眼前除了那两株大树之外,并无屋宅和石墙。厉秋风心下暗想,王姑娘说这里像是十几年前的王家庄,想来那时虽然已经有了这两株大树,却并没有建造石墙和屋宅。
厉秋风思忖之际,关大头停下马车,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转头对众人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只能将各位送到这里,后面的道路,只能请老夫子带着各位小朋友继续前行了。”
厉秋风等人纷纷跳下了马车,只见四周雾气弥漫,只能看清楚十几丈内的情形。慕容丹砚快步从两株大树中间穿了过去,一直向庄内走去,虽然她离开厉秋风等人不过五六丈,已被雾气笼罩,身形变得朦朦胧胧。慕容丹砚生怕她在雾中遇险,急忙跟了上去。
厉秋风和戚九见二女走入庄中,心下颇为担心,正想随后进庄,关大头已然坐上了马车,口中说道:“白骨山就在前面数里之处,老夫子识得道路,由他带着你们去罢。我只能送你们走到这里,再往前走,遇到那两个煞星,我这身子经受不住,只怕化作尘土,永世不得超生。”
厉秋风和戚九听关大头说完之后,心下惊疑不定,正想说话,关大头右手一抖缰绳,拉车的那匹马一声长嘶,立时掉头向原路奔去。厉秋风和戚九见马车奔腾如飞,瞬间便已奔出了十余丈,再想与关大头说话已来不及了,只得怏怏作罢。
冯渭见厉秋风和戚九看着马车的影子,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口中说道:“厉公子,戚公子,两位不必为老关担心。他在这里住了许久,与那些凶神恶煞都有交情。何况耶律倍还要老关为他办事,轻易不会害他。他不肯离开这个鬼地方,是自己的执念太深。若是强行要他随着咱们离开,于他而言反倒不美,是以两位尽管放心便是。”
厉秋风沉吟了片刻,口中说道:“冯老先生,你精通奇门五行之术,厉某佩服得很。咱们一路走来,老先生有时豪气干云,不畏鬼神,有时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咱们被鬼神所杀。依老先生来看,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神?”
冯渭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世间古怪之事甚多,任你武功再高,智计再厉害,总有自己无法应付之事。到了无法分辨解释之时,即便是古之圣贤,也只好以鬼神而论之了。圣贤如此,如冯某这等凡夫俗子,只能敬鬼神而远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