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趟出兵,意不在攻打不归城,而是为逼哈代貆就范!”
察图寮毫无隐瞒的说出鄱芜摄政王的打算,虞杳立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也就是说,摄政王知道哈代貆活着,而且就藏身在不归城?”
察图寮替虞杳倒上热茶,抬眸高深莫测道;
“恐怕……不止于此!”
虞杳……
难道,鄱芜摄政王已经知道羊舌乘还活着?
虞杳不确定察图寮知不知道这事,便没挑明,只是又问;
“一个哈代貆,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
察图寮却冷笑着道;
“若是加上羊舌乘呢?”
果然,他们知道!
此时的虞杳,庆幸将羊舌乘交给了哈代貆!
同时,她也担心这件事会将神武侯扯进去!
若是那样……
她眼眸一寒,对面的察图寮不由紧张道;
“可是伤口疼的厉害?”
虞杳看着他冷冷道;
“忍得住!”
又仔细打量他几眼,虞杳又问;
“那你,如何打算?”
虞杳想知道察图寮的立场;
这,至关重要!
察图寮眼眸瞬寒,眼底翻滚浓浓恨意,沉默须臾,看着虞杳低沉道;
“我与羊舌屠……不死不休!”
虞杳一愣,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
“你确定?”
“六儿,我对你,无丝毫诓诈之言!”
对此,虞杳却是信的,缓了缓又问;
“那你想不想见哈代貆?”
察图寮立即明白虞杳的意思,抬头盯着她问;
“若是六儿能约他前来,与我见上一面,自是再好不过!”
沉思片刻,虞杳极其严肃对他道;
“察图寮,在这件事上,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但是,你们不能牵扯神武侯,以及不归城的无辜百姓。不然,我与你……”
“六儿……”
察图寮眼底带着几分恐色,紧张叫了一声,便盯着虞杳严肃道;
“我只想报仇,以解我多年之耻,与心头之恨,至于旁人……尤其神武侯,绝不牵连,我察图寮对天起誓……”
见此,虞杳拉下他的手,又柔声道;
“你与哈代貆联手,有几成取胜把握?”
察图寮凝眸看着虞杳,这才缓缓,却又及其有信心道;
“若有羊舌乘这面旗子,清除乱臣贼子,匡扶正义之名,便有六成把握,反之……只有两成不到!”
沉默一会儿后,虞杳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察图寮立即跟上,就听她对门外的秦沐低声吩咐;
“秦沐,你立即进城去见汲貆,让他来此见我。”
秦沐警惕盯着虞杳后面,嘴脸微扬的察图寮看了几眼,便抱拳沉声道;
“公子保重!”
说完,他握着长剑,大步离去。
虞杳想了想,便又对柯丞吩咐;
“你跟秦总管一同回城,给父亲说一声,让他不必担心!”
天亮之前他们若不回去,虞驰正定会带兵前来接应,不想鄱芜人拿此事大做文章,虞杳不得不多想!
“是—”
柯丞抱拳恭敬回答,却没急着转身离去,而是朝不远处的方英招招手;
很快,方英跑过来,见虞杳完好如初站在这里,他才彻底放心,当即就问;
“公子,咱们要如何形式?”
柯丞却先虞杳一步同他低声道;
“我进城一趟,劳你在这里守着公子!”
说完,柯丞冷眸瞥了一眼察图寮,而后转身离去,让方英一头雾水,盯着他的背影满脸疑惑时,虞杳便开口;
“传递下去,让兄弟们原地歇息!”
方英一愣,警惕的盯着察图寮看了一会儿,便大声回答;
“是—”
而后,也学着柯丞的样子,朝着不远处招招手,就见江连希迅速跑过来,在看到察图寮时,才明白为何打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方英转达完虞杳的命令后,江连希又跑回去,察图寮这才让他的人上前,将索戎的尸体抬下去处理了。
之后,两人坐在帐中,边喝茶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察图寮开口;
“那三个婢女极好,媚儿正经营着一家茶楼,六儿莫要担心!”
虞杳盯着他笑着问;
“是你让人帮忙开的!”
察图寮笑笑,理所当然道;
“六儿总归要在新罗发展的!”
“也不是非得要在新罗……”
“六儿……这是何意?”
察图寮的神色骤变,极为严肃,眼底涌动着不安,这个时候虞杳不想他发疯,便赶紧开口安抚;
“我的意思是新罗离这里也不太远,没必要让你费心,毕竟你平日里有许多大事要忙!”
果然,听到这话的察图寮,脸色瞬间阴转晴,眼底的阴色也慢慢散去,勾着嘴角愉悦道;
“六儿这是心疼我?”
虞杳……
果然,脑回路清奇!
见他死死盯着自己,虞杳轻轻的点了下头,又补充一句;
“毕竟,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占你便宜!”
“是我心甘情愿,何来占便宜一说?再者,若六儿愿意……”
“察图寮,你与哈代貆关系如何?”
一听他说的话不对劲,虞杳连忙打端,生怕自己憋屈,这厮又发疯!
很明显,察图寮看出虞杳的心思,幽深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不甚上心道;
“见过一两面,即便我从未做过对他不利之事,可世人皆知我察图寮是羊舌屠养的玩意儿,生来便与哈代一族对立,他……”
说到这儿,察图寮停下话语,望着帐外露出淡淡鱼肚白的天边凉凉一笑,又收回视线看着虞杳接着道;
“他……定是拿我当仇人看的!”
不难听出,他对哈代貆没有任何恶意!
显然,这个话题也不怎么轻松,虞杳低着头沉默片刻,便又问;
“外面这些人,有不少是你的人吧?”
察图寮毫不掩饰的笑着点头;
“六儿好眼力!”
虞杳却不以为然道;
“不是我眼力好,而是刚才你杀了那索戎,无人站出来反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察图寮用手中的匕首,拨了拨陶炉里的几块通红的炭火,便低沉道;
“索戎手下一大半被我留在新罗,不出所料,那些不乖乖听话的……已经先他一步上路了!”
说着,他抽出匕首吹了吹,然后又仔细擦干净,抬头笑看着虞杳道;
“回头,那把匕首以及铺子的地契,我一并给你!”
怎么又转到这个话题了?
虞杳一愣,在他殷切注视下点头;
“好—”
只见察图寮满眼欢喜,嘴角勾的老高,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全然忘了其实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