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状元楼那个雅间!
一脸笑意,表面看似很随和的汲貆,仔细打量一番虞杳后,笑着道;
“多日未见,六公子好似……轻减不少!”
说完,眼神飘向虞杳受伤的左肩,深邃的眼眸微闪。
对面坐下的虞杳,抬起头也仔细打量汲貆;
见他虽然一脸笑意,但眼底三分客气,七分冷漠,全然不见找到小皇帝外甥的喜悦!
言语,情绪可以作假,唯独眼神不会说谎!
虞杳疑惑;
难道他故意装的?
还是,羊儿根本就没被他接走?
不由得,虞杳盯着汲貆出神,却发现他的脸色比自己这个伤号还要苍白一些!
气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咳咳咳……”
突然,汲貆咳嗽几声,立在身后的邱林,动作迅速的上前,将茶杯递给他;
喝了两口水后,汲貆脸色好看些许,邱林也退到他身后,速度来看,那条腿已经完全康复;
见虞杳盯着他的腿看,邱林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却也恭敬的点点头,就听汲貆道;
“让,六公子见笑!”
“无妨!”
说着,虞杳收回视线便问;
“大人今日相约,有何要紧之事?”
汲貆不紧不慢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端坐身体,看着她缓缓开口;
“听说,六公子马经营的马场极好……”
他嘴角上扬,话说一半就静静看着虞杳。
“大人耳目一如既往的灵通!”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却被虞杳说的有几份讽刺,以及莫名的冷意。
汲貆却不以为然,谦谦有礼道;
“哪里!只是六公子名声响亮,在下就是想不知晓都难!”
虞杳不由冷笑;
“看来,是在下的不是了!”
见虞杳变了脸,汲貆立即身体前倾,笑着赔罪;
“在下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六公子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虞杳懒得跟他打口水仗,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便又冷冷直问;
“说出你的目的!”
汲貆上扬的嘴角缓缓落平,一脸的客气笑意也淡了几分,眼神极为认真的盯着虞杳的眉眼打量须臾,突然道;
“女公子之坦率,是在下平生仅见!”
“唰……”
虞杳身后的柯丞,秦沐二人同时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器,眼神犀利盯着汲貆,大有随时动手的架势。
对面的邱林也不甘示弱,上前两步挡在汲貆的身侧,手里也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眼神死死盯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二人。
而汲貆,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虞杳,却发现她平静的出乎自己的意料,预期的震惊、慌乱、愤怒等情绪,丝毫没有出现在她脸上!
这让想拿此事当砝码的汲貆,心里有种巨大的挫败感,也不由的对虞杳更加好奇,对她这份远超出年龄的镇定,从容,由衷钦佩!
不等他开口,虞杳却冷笑道;
“在下之身份,长眼的人都能看出,这不足为奇!”
柯丞,秦沐……
他们也有长眼!
愣神的邱林……
是说他没长眼吗?
汲貆表情一僵,没想到虞杳会这么说!
更没想到,她一点都不在乎女子身份暴露之事!
或许,她真不在乎吧!
汲貆笑笑,又好言道;
“六公子误会,在下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旁的意思!”
虞杳当着他的面翘起腿,一边摇着脚一边笑着反问;
“我还以,为大人要拿此事威胁我呢?”
汲貆干笑;
“哪里?六公子说笑了!”
突然,虞杳放下腿,身体猛的前倾冷问;
“那,国舅大人,意欲为何?”
刹那间,汲貆眼底一寒,直直逼向虞杳;
“你……何时知晓的?”
虞杳却笑了!
而后,她在汲貆的注视下,双手抱胸,慢慢后靠,身体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抬起下巴狂妄道;
“不比你晚!”
汲貆一言不发,双眼眼底翻滚着骇人冷意,就这么死死盯着虞杳;
直到虞杳换了两个姿势,没了耐心之时,他才放松紧绷的身体,泛着绿意的眼眸带着莫名的深意开口道;
“六公子,好本事!”
“国舅大人过奖!”
看似自谦的话,却带着满满的嘲讽和傲然,也让汲貆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眼前的女子;
不好惹!
此时此刻,虞杳的气势绝对性的压制汲貆,让他不敢轻易再招惹她!
“大人若是无事,本公子……”
“在下想从六公子处购马!”
见虞杳一脸不满,就要起身离去,汲貆立即开口说出想法。
闻此言,虞杳有稳稳坐回去,意味深长的盯着汲貆打量一番,便半玩笑半认真的问;
“大人是想要与摄政王正面开战?”
汲貆又是一愣,没想到虞杳连这种事都知晓,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说;
“事到如今,我已没有退路!”
或者说,他已穷途末路!
“好—”
本以为会被拒绝,或者借此会问他很多问题的汲貆,再一次呆呆愣住,且瞪大那双泛着淡淡绿意的深邃眼眸,死死盯着虞杳;
“你……没有别的可问?”
虞杳认真想了想,在他的注视下问;
“能否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心情跟过山车一样的汲貆,深呼一口气,才开口道来;
“我哈代一族,以及朝中忠良之士,绝不坐以待毙!哪怕赔上性命,也要替陛下讨回公道!”
说着,汲貆满脸恨意,双目带着浓浓的悲哀之色;
或许,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只是责任使然,有些事他不得不这般做!
虞杳就这么静静看着深陷悲哀,无法自拔的汲貆,忍不住开口道;
“若是找到你们的小皇帝……”
“六公子此话何意?”
神经高度敏感的汲貆,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一脸严肃的盯着虞杳追问。
小皇帝失踪这件事,整个鄱芜上下也没几人知晓,偏偏眼前的虞杳就知道!
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样问他!
汲貆不多想都难!
虞杳却淡定又问;
“马要多少?”
汲貆差点暴躁;
什么牛啊马的,他问的是人!
但这个时候,他却不敢惹虞杳不快,缓缓坐下,按耐住急躁和激动情绪,尽量冷静道;
“先要一千匹壮马,价格……由六公子定!”
虞杳笑笑,觉得他还挺上道,便痛快道;
“二百两银一匹!”
“好—”
汲貆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这个价格虽然稍贵了一些,但眼下他要这么多马,就要从更远的地方购买,不但费时费力,还得需要大量人手,这样下来,未必就比虞杳这里便宜!
所以,汲貆痛快答应!
虞杳却又说;
“先交钱,两日后交马!”
“好—”
汲貆依旧好脾气的点头答应。
虞杳看着他笑了笑,突然又问;
“本公子这么帮你,大人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此时,汲貆已经有八分肯定,虞杳知道他道外甥在何处!
或者……
他激动的浑身颤,甚至整个人想大哭一场,咬着牙强忍着激动情绪,抬头如誓言一般对虞杳道;
“若……六公子真能帮在下,以及……陛下……”
“砰……”
“大人!”
邱林的惊叫声中,就见汲貆一手扶着座椅,已经直挺挺跪地,双眼含泪盯着虞杳郑重道;
“我哈代貆用历代祖宗阴魂,以及我哈代族的名誉起誓,若六公子能找到陛下,我哈代族上下,愿永世为公子效力……”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我只要你承诺,永不与我为敌,且鄱芜永远不能对我的地盘有非分之想!”
“六公子放心,只要是您的地盘,鄱芜不会有任何人,对其有一丝窥探之心,并且整个鄱芜都尊您为贵,我哈代一族也任您驱使,世代相传!”
此时的汲貆,除了鄱芜皇位,他什么都愿意给虞杳,更别说这些细枝末节的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