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章兄了。”
......
“陛下,杨状元到了。”
皇帝寝宫内,一名中年太监从门口急匆匆的来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文商皇帝的桌前。他躬身,垂首,言语柔和,声音却有些尖锐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让他进来吧。”文商皇帝缓缓睁眼,神色里略有些疲惫,他拿起桌子上的书又继续看了起来。
“是。”
太监又折回门口,对着一身红装,耷耳,皱眉的杨佑安,轻声说道:“杨状元,请来吧。”
太监在走在前面,杨佑安低首跟在他身后。他用着眼睛余光瞥了两眼屋内景象,好不华丽。
“考生杨佑安,见过陛下。”
杨佑安来到皇帝桌前,对着他躬身行礼后又跪下三叩首,在那伏着。
“起来吧。”
文商皇帝将视线从书上离开,看了他一眼说道。
“多谢陛下。”杨佑安起身在场躬身行礼,但却并没有抬头。
“你今年多大?”
皇帝的问题让杨佑安捉不着头脑,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而后又将头低下:“回陛下,今年已是及冠之年。”
“可曾婚配?”
“已有婚约,不日成婚。”皇帝漫不经心的问着,杨佑安垂首答着。
“道之不行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天下人之多也,知行者少也;人人食饮也,鲜能知味也。你这文章不错,就是傲了些。”
文商皇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杨佑安笑了笑。
“你既有婚约,朕也不多说什么了。那朕问你些问题,如何。”
杨佑安行礼回道:“陛下请问。”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侧。谓之何?”
杨佑安闻言浅思一番后缓缓道:“非也。是也。”
“何解?”
“所谓礼不下庶人,此言不正。礼乃立人之根本,无论是谁,脱了礼字,不可称人,与野兽无异。”
“刑不上大夫,此言亦不妥。家国律法,不论是谁都应该遵守。如若不然,为官者,杀人越货,收刮民膏,百姓苦不堪言,国岂能安之?”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
杨佑安侃侃而谈,听得皇帝一笑,“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你当着朕的面说这话一点不害怕吗?”
杨佑安神色坚毅道:“君子行正影直,不惧。”
皇帝却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话跟当年的一人挺像的,他当初也是这般对着先帝说的,最后被贬了官。”
“考生直言罢了。”杨佑安正色道。
皇帝哼哼一笑:“礼部的陈大人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杨佑安答道:“说了,要考生去主客司。”
皇帝道:“主客司负责接待外史。你年少,陈大人也看好你,礼部侍郎枢密副史这个职位目前也是空着的,也就兼职一起做了吧。将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皇帝说到最后,忽然犹豫了一下,他本想说等到陈攸之快要退位的时候就让他接过尚书的位置。但最后觉得有些不妥也就没说。
杨佑安则是有些发愣的看着皇帝,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没有什么资历的状元兼任两职。
“怎么?还有事吗?”皇帝看着发愣的杨佑安问道。
“这...”杨佑安回过神,对着皇帝行礼,“不知陛下今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吗?让你兼任枢密副史。”皇帝道。
“明白了。考生退了。”杨佑安疑惑的看着皇帝,心里想着,就兼任职务?没有其他的了?他原本想着皇帝怎么晚见他是还有别的事情。
“去吧。”皇帝对他摆摆手,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书。仿佛杨佑安没来过一样。
杨佑安出了皇帝寝宫,看着宫里明亮的夜色,有些伤感。伯父伯母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们却没能看到。
“杨主司,老奴送你出宫吧。”跟着杨佑安一起出来的中年太监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灯笼。
那灯笼似宫状,直立六角,在旋转的灯屏上画着画。黄沙漫天,两军鏖战;一人一刀一匹马,杀得千军不回头。
这灯笼杨佑安记得他在哪见过.....好像是在李成儒离开的那天晚上。
他在小巷里,看见一个老者坐在门口等着出去买糖人的孙子。他手里就提着这么一个灯笼嘴里还念念有词:“走马灯,火不尽,人间多少悲与喜。走马灯,转不停,无数相思此处寄。”
“公公,这灯名可是唤作走马?”出宫的路上,杨佑安忍住不好奇问道。
中年太监闻声一笑,“确实。”
“这灯是有何来历吗?我记得城外有座道观也叫走马。”杨佑安记得平安就是走马观的。
“是有一段来历,也确实同国教大观走马观有关。”太监依旧笑道。
杨佑安心想果然如此,但是他不明白这两者有何关系,本想继续问着,可那灯笼忽有一束打在了他的眼中。让他睁不开眼,但却仍感觉到一阵火光自己他紧闭的双眼中一闪而过。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慌。
......
梨园外,人影簌簌,忽悠一刀自门缝而入。
梨园内,夜光微寒,照得那刀寒光煞逼人!
......
“霜儿小姐,我午时听婉仪姑娘说你和佑安是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是不是真的?”中午杨佑安将章则安带到梨园之后,看见正忙着布置成亲的东西时忽然听得有人在聊他俩的婚事。
这勾起了章则安的好奇心,他问杨佑安,杨佑安闭口不提,张婉仪却是滔滔不绝,一下把两人定情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看杨佑安的表情又觉得张婉仪说的不全是。
于是他便等到杨佑安离开之后,跑到解晓霜面前来求证了。
“章公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個了。”解晓霜坐在后院的石桌上,看着挂满灯笼和红彩的屋檐不理解的转过头看着章则安。
“伱看,这张灯结彩的,再加上婉仪姑娘的口若悬河着实让我有些好奇。”章则安指着红彤的后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倒不是他非要知道,而是真的好奇。一见钟情他也只是在话本和说书人或是戏里听过、见过。这戏外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解晓霜同样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章则安。她红润的脸庞被灯火照着,很是羞涩。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