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小子!”陈攸之大笑地着看着身边的伍子许,“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想到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跟他说一句话,他要回三个礼。”
两人在贡院里走着,陈攸之回想着往事,感慨万分:“若当初妖人祸国时他不曾受伤,这般年岁该是御前侍卫之副统了。”
“若是按年岁来算,他这年纪也还做不到副统;若是按武力,统领也是绰绰有余了。”伍子许跟在陈攸之身后,接着他的话,悠悠的的说着。
“对了,你觉得杨佑安这孩子怎么样?”陈攸之走上贡院里的一道小拱桥,看着池里开着的荷花,对着伍子许问道。
“此子年纪尚小,但观他行事多多少少有点像几十年前的那位尚书大人。”伍子许思考片刻,所说之话,脱口而出。
“确实很像啊。”陈攸之感慨着,“那时候我刚入宫,也是从编撰做起,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只是可惜了那位大人。若他还在,这礼部尚书之位,还轮不到我。”
“只可惜那位大人年少轻狂,见不得宫中的勾心斗角,最后被贬至一郡,做起了县尉。最后他辞官而去,好像是进了山,修起了道。”
伍子许接着他的话,心中也不免有些悲凉。
就这样,两人在贡院里逛着、聊着,说起来不少过于过去的事情。
天近正午,杨佑安走出贡院之后,他便站在门口,神色略显焦急,目光死死的盯着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像是在寻找谁一样。
可等贡院里所有的考生走出来之后,他都没见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来者见日头越来越大,杨佑安也变得十分焦急,不停的在贡院门口走来走去,心里生怕那人突然反悔不来了。
就当杨佑安焦躁不安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张笑脸来。
“这日头这么大,为何不先回客栈呢?”
“我与章兄所约之处,是这贡院之外,若是先回了客栈岂不是违约了。”
杨佑安对着来人拱手行礼。
“难怪李兄这么喜欢你,不仅有礼,还如此注重信誉。”
来者是一个莫约二十六七的青年男子,模样英俊,虽说穿着和杨佑安一样的斓衫,但让人一眼看去,颇有些风流倜傥。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木白纸所做的折扇,走向杨佑安的同时也不停的扇着扇子。
“读书之人,重礼亦重信。”杨佑安见他来了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走吧路上说。”男子收取折扇,指了指回客栈的路,对着杨佑安说道。
“章兄先行。”杨佑安对着男子伸出一只手,笑道。
男子见状也不客气,在杨佑安话音落下之后便朝着百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此人是杨佑安在开考前,在进入贡院门口遇见的。
当时他正站在人群里,看着墙上写着的名字和周围的讨论声时,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杨佑安心中一惊,以为是李成儒,于是他便慌忙转身,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发现拍自己的并不是李成儒。
“你就是杨佑安吧。”
杨佑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人嘴一张一合问着自己。
他也是对着来人行了个礼,然后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位青年男子:“小生杨佑安,不知公子找小生何事?”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听说你和文仁之间闹矛盾,就来看看。”
杨佑安闻言很是不解,自己与李兄闹矛盾的事情别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出于礼节还是先问了一下对方的姓名,“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章,名则安,字安之。”
章泽安也对着杨佑安回礼道。
杨佑安一听,心想:这不就是李兄的死对头吗?而且还是百来客栈的少东家,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这时正好听到有人在叫什么李公子的时候,杨佑安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李成儒面对众人的谄媚丝毫不理会,而是走到人群的另一侧,找了個人多的地方,转了进去。
杨佑安听见了刚才他们的讨论,又见他们对李成儒那副模样心里正困惑着,却又听见了开门声,和进考场,宣布开考时间的声音。
随着那人声音落下,众人行了一番礼,紧接着就涌进了贡院。
在那之前,章泽安对着杨佑安说道:“会考结束之后在门口等我,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杨佑安闻言虽然不明白章泽安为什么要去找李成儒,但是一想到可以去找李成儒他也是很高兴。
虽然那天晚上闹得不愉快,但事后杨佑安确实还是很后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也约束不了谁。
但是他也很矛盾,因为自己就是穷苦百姓带大的孩子,而科举中榜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李成儒能考状元而不当官,那是他的本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怎么说别人。
“我听李兄说,你跟他是死对头为什么你要和一起去找他呢?”回客栈的路上,杨佑安不解,既然是死对头,那见面了岂不是会拳脚相向。尤其是杨佑安想到那天在后院的时候,李成儒说到章泽安的时候那副模样,感觉两人见面了,可能还要更严重。
“什么死对头,他那是跟你瞎讲的。”章泽安闻言却是扇着扇子,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当初殿试上他输我一筹,非要跟我诤讨,不仅没赢,还耍赖跟陛下提出跟我再比一次。”
“陛下同意了?”杨佑安心里一咯噔,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这李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耍赖。
“同意了。”
章泽安一副无奈的样子杨佑安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坚定李成儒就是户部尚书的公子,于是开口道:“其实,就算李兄考不上状元想当官也还是很容易的吧。”
“对啊,他想当官,当什么官,只要陛下觉得他有那个能力,陛下基本上都会同意。”
章泽安叹着气,身子变得有些懒散。他收起折扇,很是感慨,“我要是有他那个地位,我想当个丞相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杨佑安闻言,拧着个眉头,脸上露出很是困惑的表情:李兄不就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吗?怎么只要跟陛下说句话,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
他很是不理解。
等让他开口想问的时候却又听见章泽安,自言自语的说:“不对不对,那我岂不是要父母双亡?那不行,不行。”
最后在杨佑安的困惑下,他说了一句:“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没必要,没必要。”
杨佑安看着章泽安的说话方式,和一些神态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下子突然又想不起来。
两人就这样,缓步走到了客栈。当他和章泽安一起踏进客栈的门口。进了客栈,只见柜台前掌柜的喊章泽安喊公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就是李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