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和裴灵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裴言许知道的时候也十分意外,不过对于家中这些姑娘的亲事,向来是夏眠晚做主的。
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京中的境况也并没有好过一些。
京中的境况不好,旁的地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只一年倒还好,若是情况再持续,大陈才恢复生息没多久,恐怕又有的闹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今年的天灾持续的时间很长,范围很广,若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过得也很清苦,那么年后,就会有一波打砸抢烧,裴言许在宫中和皇上商议了许久,只是还没有头绪。
裴言许顶着风雪回到了家中,夏眠晚正点着茶,一边写话本子一边等他。
夏眠晚的脸在烛火中影影绰绰,裴言许却觉得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
裴言许笑着进了门,“我回来了。”
夏眠晚的眉目这些年少了一些锋利多了一些温柔,她循着声看向了裴言许,笑着说道:“外面风雪大,快来喝茶,温了许久。”
裴言许掸落了身上的雪花,这才把披风脱去。
“小厨房还稳着饭菜,夫君可要再用一些?”夏眠晚问道。
裴言许摇了摇头拧着眉道:“不吃了,今日同圣上吃了不少。”
“宫中的膳食等传到你们那儿不是都已经凉了吗?平日你素来不爱吃那些的。”夏眠晚好奇地问道。
“今日是皇后娘娘研究出来的新吃法。”裴言许道。
夏眠晚闻言也就不多问了,话本子的最后一笔落下,这本话本子也就结束了。明日就得开始准备各种过年的的年礼,还有每家每户要送的东西,这些虽然都有旧例,但是今年是灾年,年礼也应当变一变。
夏眠晚一抬头,见裴言许正望着茶碗出神,出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一直在出神。”
裴言许叹了口气道:“这雪还不停,今天收到的消息,通宇关的今年也特别寒冷。”
“通宇关?”夏眠晚不太清楚通宇关是在哪里。
“这是一个关口,守住这里,外来的游牧民族翟羌就没法进关。”裴言许解释道。
夏眠晚只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裴言许在愁什么,“天气不好,翟羌族居无定所,日子过得艰难就要生乱。夫君是在担心翟羌大举来犯?”
夏眠晚真的是聪明,一点就通。
裴言许点头,“眠晚,你说的没错。这几年翟羌没有大举来犯也是有原因的,翟羌这几年传说出了一个不世之才,几年时间,联合了翟羌的各个部落,现在翟羌的情况就是几十个部落联合,推举了阿徒耶当了这个联合部落的首领。阿徒耶主战不主和,这些年部落中谁不听他的,他便灭了整个部落,雷霆手段很是有些震慑力。现在部落整合的也差不多了,若是今年冬天,翟羌情况不好,那么我们的通宇关就将首当其冲。”
“皇上主战还是主和?”夏眠晚问道。
裴言许摸了摸下巴,还有些不确定,“应当是主和。”
裴言许还有些不确定完全是因为皇上虽然打算要主和,但是心中的那股气完全没散,说要“主和”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
“那么夫君的意思呢?”夏眠晚拉了拉脖子,闲闲地问道。
裴言许有些迟疑,“其实和平才是大势所趋,只是……翟羌的阿徒耶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且很嗜血。我认为在和平之前应该……”
“以战止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即相视一笑。
“时机有些不好。”夏眠晚有些遗憾。
“夫人何出此言?”裴言许第一次见夏眠晚如此直白的遗憾。
夏眠晚叹道:“太子还太小,平时里我们聊起朝中的局势,你也常常叹息我朝无绝世大将可用。阿徒耶这般骁勇嗜血,没能有可用之将,想来时机错过了,以战止战就不是正确的时机了。说到底,打仗打到最后都是打经济,这两年大陈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经济上也只是比刚稳定时,稍稍好了一点,这样的情况要以战止战怕也是有难度的。若是举国之力哪怕打了胜仗,朝堂上也会失去稳定,怕是到时,大陈又要乱了。”
裴言许明白夏眠晚说的都是事实,太子若是已经羽翼丰满,他也不惧出战,镇国公世子萧进延擅武,他擅文,未必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他和镇国公世子俨然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们同时离京,那太子的日子就要艰难了。
还是无人可用,裴言许想,或许他还是应该从东宫中挑些人培养一下。
否则,内乱必定影响外部局势。
现在多想也无益,现在这样的情况,翟羌暂时肯定不会进犯,可到开了春,一切就是未知数了。
好在通宇关的地势,易守难攻,当务之急是能尽快想出一些有效的抵御外敌的办法。
……
这个年节的礼物,夏眠晚是和裴夏一块准备的,裴灵以后嫁给小五,用不上这些了,小五身边的亲人相对简单,用不了这么麻烦。
裴灵的亲事定出去之后,裴夏的亲事也定好了。
裴夏的亲事定给了一裴言许的学生于慕言。
于慕言是世家旁支家的庶子,虽然门第不高,但是是实实在在的大家族。裴夏虽然跟着袁嬷嬷学了许久,但是这些年节送礼的事,裴夏知道的也不算很多。
于是夏眠晚就带着裴夏备礼,一边备礼还一边告诉裴夏每一户人家的一些事以及有些夫人的性格。
这些人情世故其实极其复杂,裴夏哪里晓得这许多,于是只好一边听一边记,裴灵其实比裴夏更适合这样的大家族,不过适合不一定非要去做。
忙忙碌碌的,一年就过去了。
正月初三,从裴家嫁出去的姑娘们都相约在了同一日一道回裴家来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