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晚这次到了郑家门口,门房老远看见就十分恭敬,海棠一早就等在了正门口。
“夏娘子,好久不见。”海棠冲夏眠晚行了个礼。
夏眠晚连忙阻止,“你都唤我夏娘子了便不用行此大礼。”
海棠笑笑:“娘子当得起如此大礼。”
夏眠晚心头微微一动,看来郑老太太在向她示好。
“老太太身体可好?”夏眠晚边走边同海棠寒暄。
海棠微微一笑道:“都好都好,难为娘子还记挂老太太的身体,从京城过来舟车劳顿,本来也以为有些吃力,没想到老太太身子骨还算硬朗。”
夏眠晚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了。
“眠晚,你来了!”夏眠晚到的时候,郑老太太已经在等着了。
夏眠晚笑着福了福,“老太太安好,许久未见您看起来却如当时分别一般。”
郑老太太握住了夏眠晚的手往座位上走去,眉眼中尽是笑意,”眠晚,我见你的气色这样好,也算放心了,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夏眠晚微微点头:“老太太,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北地那么苦我也都能过得不错就别说在烟州,烟州是个好地方,我挺喜欢这里的,尘哥儿和玉姐儿也过得不错。尘哥儿已经考上童生了,您知道的吧?”
郑老太太笑着点头,“知道知道,我还是知道的,尘哥儿真是厉害,我们武将家族能出一个走科举路的很是不易。”
夏眠晚笑了笑道:“老太太,尘哥儿已经不算武将家族的子弟了。”
郑老太太笑容一滞被海棠搀扶着回到了主位,“眠晚我知你心中有怨,但是尘哥儿的父亲毕竟是骁云。”
夏眠晚摇头道:“老太太,尘哥儿和玉姐儿的父亲确实是骁云没错,我心中也丝毫无怨,郑骁云如何……郑家如何……其实已与我全无关系。但是,当日离开,我和郑骁云已有约定,尘哥儿和玉姐儿从此都跟着我,那么他们与郑家就没有关系了。我是在说事实,不是在说气话。若是……我们之间,不能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那么老太太,您这次下江南恐是叫我失望了。短期内,郑家势大,我做不了什么。但是,郑家忧患重重,还望老太太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也……莫要必我冲动行事。”
郑老太太真的觉得头都疼了,夏眠晚说话也太直接了,态度也直接,就好似和当年要和离一样,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不行就是不行,和离就是和离,孩子不算郑家的那就铁定不算郑家的子弟。
郑老太太见夏眠晚的这个态度,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有机会争取一下,现在看来是毫无机会了。
郑老太太叹了口气坦诚地问道:“若是我想见尘哥儿和玉姐儿……你会同意吗?”
夏眠晚这时倒是笑了,“老太太,我只是不认同你们你们说尘哥儿和玉姐儿还是郑家的儿女,若是见面,我并不会拦。我知道老太太一向都很疼爱尘哥儿和玉姐儿,我不会拦的。只不过……若是郑骁云再……”
夏眠晚话说了一半看向了郑老太太,“您明白的,这件事不可妥协,我也不会妥协。若是老太太真的心中忧虑,还是……劝劝郑骁云吧。”
郑令婉今日一直很沮丧,闻言上前拉住了夏眠晚道:“我一定会劝哥哥的。”
夏眠晚拍了拍郑令婉的手,让她放心,眼睛却瞥向了郑老太太。
夏眠晚需要一个保证。
郑老太太也知道夏眠晚需要一个保证。
郑老太太身子微微一动,海棠便搀着郑老太太站了起来,郑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眠晚,我答应你,我会看着骁云,尘哥儿和玉姐儿绝不会认祖归宗。”
夏眠晚点点头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郑老太太话锋一转,“眠晚,虽然我答应了你,但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对郑家的掌控力也在下降。这郑家迟早是他们年轻一代的天下,我此刻答应于你,只能保证我活着的时候对你的承诺。可若是……你没有尽快成长起来,那么骁云要做什么我也管不到了。”
夏眠晚轻笑道:“老太太,您放心这就够了,我可是要祝您长命百岁的。”
郑老太太看这夏眠晚的样子,真的有些遗憾,还是……看走眼了,只是夏眠晚在郑家流放前确实并不出挑。
若是郑骁云身边的是夏眠晚,那么她就算是此刻就没了,也能闭得上眼不用担心家族的未来。
“不过眠晚,庄氏的事我却是不方便管的,我的为难你也要理解。”
夏眠晚沉默了半晌不解地问道:“老太太这话何意?”
郑老太太道:“海臣帮虽已被收编,飒飒的父亲的号召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去除的。骁云还没有完全的能掌握,我能对骁云有所要求,对飒飒却不方便再做什么。郑家在这件事上,本就不占理,又夹在你们中间。所以,飒飒若是做了出格的事,也只能由你自己解决了。”
夏眠晚也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今日我本就是来要一个关于郑骁云的承诺,至于庄飒飒,若是真做了出格的事,我自己解决也就罢了。只不过老太太,我虽然无所谓当初和离的事,却不代表我会在其他事上忍气吞声。若是你们实在无法约束郑少夫人,那么……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反击会不会影响到郑家。”
“毕竟我是一人,而庄氏却是郑家的儿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令婉惊讶地发现,原来夏眠晚是会咬人的,而且咬起人来还如此的直打重点。
郑再转头看向郑老太太,发现此时郑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
此刻,这里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紧张起来。
郑老太太凝重地盯着夏眠晚,夏眠晚也丝毫不惧回望着郑老太太。
这一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悄无声息却又感觉肃杀万分。
最终还是郑老太太憋不住败下了阵来,“眠晚,你非要如此的不讲……情义吗?”
夏眠晚忽然有些想笑,“老太太,先礼后兵很正常。我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没有对不起郑家,没有对不起郑骁云。不能因为我不追究……你们在上位,就不当我是人了吧?人没有可能选两头,若是您今天是这个态度,我会很失望,毕竟您是我觉得在郑家最懂道理的人。我不想说一些若是没有我你们走不走的到北地,您当日风寒挨不挨得过,亦或是令婉能不能保住清白。不能因为我不提,你们就当没发生过,反而说我不讲情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