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黟再次睁开眼,头顶是玄黄色床幔,外面至少有几十人的呼吸声。
窗户缝隙中透射清冷的光线,证明这是在夜里。
丁黟眼睛一睁一闭,接收整个剧情。
原身左炎瑾,永源国皇帝,现年二十五岁,驾崩时二十九岁。
左炎瑾年少继位,政局不稳,到他十六岁大婚之后正式接手朝政,朝堂三足鼎立。
太后一派的外戚,王丞相一派的实权官员,还有太傅一派的保皇派。
左炎瑾亲政之后,满腔雄心壮志,政令却无法下达,他提出的每一条,都会遭到外戚和王丞相等人的反对。
十六岁亲政,到左炎瑾收拢皇权,用了九年之间。
二十五岁,左炎瑾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一次选秀,在众多秀女中,挑选出九位秀女,按照对方父兄的实力,才人四名,美人五名。
这其中,有一位丽美人,也是九人中,唯一有封号新人。
新人九位,加上原有妃嫔八位,左炎瑾也算是实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帝皇之福。
现实是,左炎瑾是个工作狂,权力来之不易,他总忙到没时间进后宫。
太后去礼佛,不问世事,宫内,一个能管住左炎瑾的人都没有。
皇后呢,作为太后娘家侄女,虽然没被废,但左炎瑾对她也没多少尊重。皇后躲还来不及,更不敢去劝解左炎瑾。
一天,左炎瑾批完奏折,已是子时,想到许久没进后宫,前朝已有谏言,冠冕堂皇提起子嗣问题,不就是说他让后妃独守深闺嘛。
身为帝皇,左炎瑾自然知晓子嗣的重要性,前几年是不敢生,如今大权在手,他想着雨露均沾,先安安前朝的心。
没有专门去通知,左炎瑾信步走着,在小湖边,遇到一位浑身会发光的女子,是真的在发光。那蜜汁一般的特效,大晚上的,也不怕演成女鬼,吓到别人。
后涵是左炎瑾四位新才人之一,入宫三个月,一次都还没有侍寝过。
淑妃左右偏殿,住着后涵和丽美人。
丽美人长得漂亮,父亲还是勇侯二房嫡长子,受宠的她,自然不将后涵这位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放在眼里。
加之左炎瑾这位工作狂皇帝,明明选秀的时候对丽美人另眼相待,甚至亲自赐下封号,结果,两个月时间,她就只侍寝了一次。
后涵一次出宫殿门时,左脚先迈出去,被这位心中愤懑无处发泄的丽美人找茬推倒在地,头磕到殿门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后涵绑定了万人迷系统,只要她完成任务,就会变得越来越漂亮。
为了帮助后涵完成任务,系统先行给后涵进行改造,就在左炎瑾路过之时,让她周身发光,犹如仙女下凡一样,接着给左炎瑾拍了一张“一见倾心”符。
当晚,后涵就得到侍寝,隔天,晋升为涵美人。
此后,后涵一路高升,从才人到美人,再到九嫔,到妃位,最后到皇贵妃,只用了三年。
后涵越来越漂亮,对应的,则是左炎瑾精神越来越差,从工作狂,到无心朝政。
好不容易收拢而来的大权,再一次旁落他人。
左炎瑾的死,极不光彩,他是因为和皇贵妃后涵嬉戏时,马上风而亡。左炎瑾死后,后涵被确定为凶手,乱棍打死,九族消消乐。
两人死后,永源国灾难频发,各地军阀起义频繁,民不聊生,陷入百来年战乱。
……
左右万人迷系统还没来,丁黟也不想去后宫晃荡,他尽职尽责扮演着工作狂左炎瑾的人设。
手握朱砂笔,在一本一本奏折上点过,几千上万字的奏折,通篇华丽辞藻拍马屁问安,只在其中夹带着那么一两句有关政事的话,看得丁黟头大,纷纷在上面批注:废话连篇。
这些奏折,越看火气越大,丁黟笔一丢,打算明天早朝时全部发回去,让他们当场念,念完才可以走人。
也要让大臣们试试,被他们废话荼毒的工作。
“小安子,准备就寝,朕乏了。”
很快,丁黟身着雪白中衣躺在狭窄的龙床上,这床,睡两个成年人不得挤死,怪不得不留宿后妃。
后妃也不想留宿,睡两个人,要是皇上没睡好,她们岂不是会被当做祸国妖妃处置。
绝大多数大家族的女儿而言,后妃是一份职业,用于背锅就是在变相否认她们的职业水准。
小家族的人,则是将其当做提升门楣的机会。
左炎瑾没在后妃那里感受到太多爱意,他也清楚,前朝和后宫的关系,不过是相互成就,相互制约。
没专宠谁,也没太给谁脸,除了后来那个后涵。
亦因为后涵,左炎瑾付出巨大代价,怨气滔天,甚至影响身体感官。
丁黟几个巴掌下去,拍散左炎瑾怨气,“急什么,等着看好戏。”
第二天早朝,丁黟吃饱喝足,慢悠悠走进朝会殿,大马金刀往龙椅上一坐,听着小安子尖锐的通报声,看到群臣像是五月天的麦子,齐齐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讨论后当前几件重要的事情,在宣布散朝之际,丁黟命御前侍卫抬出昨天批阅的奏折。
“众卿文采非凡,朕不及也。”全特么是废话。
“近来朕颇感劳累,卿之言论,可谓是忧国忧民。”全拿去拍马屁去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百姓。
“在此,朕挑选了部分奏折,和诸位商讨。”除了外地的臣子,在京城的一个都跑不掉。
所有奏折抬进大殿,丁黟让御史大夫和礼部尚书给众人分发下去,保证人手一份。
“来,诸位爱卿,”丁黟一甩袖子,仪态良好坐于龙椅上,“从谁先开始呢?”
居高临下睥睨下方互相使眼色的臣子,丁黟心情大好。
“要不,还是户部侍郎胡大人先来。”
户部侍郎胡华,奏折最厚,通篇下来,没一句正事,全是废话。
“噗通!”
胡华跪下来,求饶道:“陛下恕罪。”
丁黟不动声色,凉凉道:“胡大人何罪之有?难道卿以为,朕是那不讲理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