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明恼羞成怒,好几天不理会景秋芸。
景秋芸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和丁黟吐槽包天明的小气吧啦。
听到后,包天明更气。
理会景秋芸也不是,不理会也不行,憋着一股气,总在门前踱步,景秋芸看到,又嘲笑一番。
笑得包天明面红耳赤,发誓再也不理会景秋芸,违背誓言他就是狗。
大雪下了一个月,堆起的雪和人等高。
出门是不能出门,四人揪心不已,见天待在屋里,连聊天都没有兴趣。
丁黟想到一个好办法,在场四位,有三位是学霸,一位是经过学霸长期熏陶的学渣。
为了他们以后出去不至于将学业忘得一干二净,她决定给他们补课,顺便提前将大学的知识学一学,就当是无聊时的慰藉。
景秋芸哀嚎,这不是慰藉,是折磨,惨无人道的折磨。可怜她一个学渣中的本渣,不仅要面对外面恶劣的天气,还要遭受最好闺蜜的摧残。
她赌咒发誓,她愿意继续无聊着,她身心健康,不需要所谓学习的慰藉。
可惜丁黟还是没放过她。
只有景秋芸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时间在景秋芸痛苦哀鸣中,一点一滴走远。
“下面,咱们学一下曲速引擎。”丁黟不等他们反应,吧啦吧啦说了几个小时。
杜晓岩话少,但一说到学业上的问题,话还真不少。
不善于言辞,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和人交流有一定障碍,久而久之,就不喜和人交往。
景秋芸是凭着自己不要脸的天赋,死缠烂打,其他人则是因为杜晓岩的优秀有意靠近,后逐渐被吸引。
景秋芸直接上下眼皮打架,睡着了,这是她近段时间,一向的状态,丁黟也不管她,只要人出现就行,学渣不要要求太多,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包天明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到逐渐发现自己听不懂,他倒是想像景秋芸一样,倒头就睡,可是脸和自尊不允许。
为何同为学霸,别人那么秀?
暗戳戳打量背脊挺得笔直的冯华采,包天明发誓,冯华采不倒,他不倒。
接下来的日子,包天明痛苦的跟着丁黟走,听又听不懂,说又说不出口。怎么办?熬着吧。
冯华采脸上表情越来越怪,随着学习的深入,他也听不懂。等他还在前一个知识点的海洋里游泳,扑腾出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找不到岸时,丁黟的嘴里,已经无情冒出下下一个。
听不懂,好痛苦。
直到听到“曲速引擎”四个字,冯华采被撑爆的大脑,一下子清明。
曲速引擎,地面世界现在正在研究的一项技术,据他所知,仅在理论阶段,可是听着丁黟娓娓道来,在她口中,他发现这项技术听在耳中,既然是已经实现了的。
什么时候?哪个国家?为何杜晓岩会知道?
不是,是世界玄幻了,还是他落后了。
身后某个大院的子弟,父亲工作调动,前往芜市,冯华采跟着去芜市,入读芜市最好的高中。
长久的耳濡目染,知道得比别人多一点。
如果他所知的是一朵不起眼小浪花,丁黟所讲的就是汪洋大海,仿佛亲身经历过,亲自参与其中一样。
冯华采脸色煞白,呆呆看着丁黟,只见丁黟的嘴一张一合,从那张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心间。
丁黟沉浸在传道授业解惑的乐趣中,并没有发现冯华采的不同。
在杜晓岩记忆里,杜晓岩确实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并且研究过,至于结果,1.0和2.0于丁黟而言,没有区别。
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讲超纲。
脸色惨白的冯华采,紧闭双眼,身体摇摇欲坠。没有拉回丁黟这匹脱缰的野马,她甚至贴心的用眼神安慰他,不怪他,是杜晓岩学的比较超前。
那天上了那么一堂课之后,冯华采开始躲着丁黟,以往总想占据丁黟身边位置的他,一个人落寞坐在角落,双眼无神。
有时透过燃起的火焰,看到认真倾听景秋芸说话的丁黟,忍不住心脏抽疼。
脑海中,地面世界的杜晓岩,和地心世界的丁黟,来回拉扯,不断变幻。
一会是她,一会是她。
三个月后,极昼来临,冰雪融化,他们收拾好往后能用上的东西,回头遥望住了几个月的山谷,重新踏上寻找回家的路。
窝了一冬的猛兽,纷纷从各个山洞中冒出来,啸声震林越。
听到山林中传出的此起彼伏的声音,阴影一上来,四人拔腿就跑。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猛兽下山的威力,特别是饿了几个月的猛兽。甚至,看着不起眼的小动物们,也会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满眼写着对食物的渴望。
四人:“???”
四人:“……”
就挺恼火,大的欺负他们就算了,打不过,小的也来欺负他们,当他们是软柿子吗?
包天明一怒之下,扛着根棍子嘎嘎乱杀,饿急眼的动物们挥爪还击,包天明陷入包围中,还得是冯华采冒死冲上去,将手臂受伤的包天明拖出来,拉着他招呼人就跑。
停下来后,包天明用血肉模糊的手擦着眼泪,骂骂咧咧,嚎啕大哭。
其他人心里也不舒服,时间越久,希望越发渺茫。
景秋芸跟在一旁抹眼泪,小声低泣。
现场气氛低迷,荒凉的山头,已经长出嫩叶的植被,在凛冬退去之后,重新傲立在地心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而他们,却找不到希望所在。
身体上的累可以克服,心理上的累如何克服?
有研究表明,抑郁症在冬春交替季节最容易发作。
丁黟蹲在两人中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她再一次陷入思考,为何她要走原身的路子?为何一定要按照原身的手段行事?她来的意义是什么?
有人说隐居很好,因为随时能退出来和社会接壤,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渺无人烟的地方,一直见不到另外的人,大概率就不这么想。
想家的游子,回家才是主旋律。
冯华采站在石头上,如同丁黟一开始的动作一样,静静眺望远方,不说话。
两个小时后,心情低落的人收拾行装,蹒跚上路,丁黟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四人朝着那个方向离开。
回家是最终目的,方向只是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