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走进营盘村
营盘村征地之后,统一建了回迁楼,现在叫营盘新村。
地没了,村民还是农村口。到了退休年纪,可以领到退休金。医保较低,看病仍然是问题。
营盘新村规划整齐,从大门进入后,道路正中央是一个圆型的喷水池,老人们坐在水池台阶上聊天,带着孩子。
中间道路两侧是一排排的六层住宅楼。楼间距
“老乡,请问一下,咱们村老书记于书记家住在哪个单元。”
考虑到一楼潮湿,岁数又大,老书记房子被安排到了二楼。
担心平时来了家里找不到人,王萧萧和同事来的时候是周日。
农村饭口早,周日大人、孩子都回来,上午就开始忙活起来。
没关严实,一股股白色雾气向外冒。
室内说话声一起涌了出来。
“要我说,老头子,村上的事你就别管了,管了这么多年,管出啥来了。”
“爸,就是。你能斗得过他们。现在你没权了,不是过去了。”说话的是家里的大女儿。
“你看现在咱弟弟都不回来了。乡里明确告诉咱弟,做你的工作,你要再告,转正的名额就取消。不考虑别人,还不想想自家的事。就是你告了,钱也没了,能咋的。”
“这事不是咱不咱家的事。一亿多元,说没了就没了。以后村里吃啥,退休了拿什么给补贴。”
“现在你告了,告出啥来了。你的退休金停了,找个理由说你不合规。咱弟的工作也要泡汤。还没告人家,先让人给告了。”
“告诉你,你爹这么多年就没软过。7几年的时候,当时有的人因为村上要隐瞒工分,我不干,把我从位置上整下来。咋啦,不是查清楚了,又把我请回来了。”
“头几年,我前脚刚退。后脚就有人打村上学校的主意。二十多间房子,好几亩地,几万块钱就想卖。是穷疯了,还是想钱想疯了。我领着村代表,坚决不同意。这次征收大家看到了吧,这学校补了多少钱,前后差一百多万啊。”‘
“这是老书记家吧。”
“是啊,你们是。”
“快进来 ,进来屋里说话。”农村人热情,没问清来人,就先把人让进屋了。
“我们是省里来的,新闻热线节目记者,有件事找于书记了解下情况。”
“哎呀,这事说哪去了,我们家都退了好几年了,村上的事现在不管了。”
“记者啊,快进来,快进来。”还没等老伴开口谢客,里屋老书记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麻溜的屋里请。”女主人听了老伴的声音,反应也是很快,不再犹豫了。
于书记家房子有70平米,屋子正中是一个暗厅,摆着一张沙发,边上还有台冰箱。厨房在北边,阳台上还砌了一个烧劈柴的炉子,是农村的那种大灶,热气就是从那口大锅里传出来的,散发着一股香气。
南边是东西两个房间,是居室。
老书记坐在东边屋子里的炕上。
“来炕上坐。别见笑啊,这说是上楼上,多年的习惯改不了。这不特意在这屋里求人给砌了个土炕,边上这个炉子用了几次,味大,就铺了块电热毯。”
“热乎是热乎,就是不如早间的火炕头舒坦。”老书记看出了来人的惊讶,解嘲着说。
“新闻热线节目,知道,知道。好啊,咱们村里上了岁数的人都爱听。”
“节目前边是政策解读,是吧。后边都是咱们老百姓身边的事。咱们正合计着把村里的事找媒体说道说道,又怕这事你们不敢管。”听了来意,老书记迎和着说。
“要说这村上的事,现在的村干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退了,就把位置给了他们。”
“要说前些年吧,这些孩子们办事也靠谱,说话也听。”’
“早些年分地的时候,我领着大伙,说这地分给大家了,到户到人头。但是看看村里,老的老,小的小,有几家能把地种起来的。”
“看看边上几个村,地到个人手里,钱交不上,地种不下去,百八十块钱就包给了外人,靠种地没有几家发的。好在农村,有自留地和口粮田,吃不愁,可日子过得不行啊。”
“大家听我的,地没有完全分,合起来,有技术的领着大家种葡萄、种地菜,还建了几个大棚。没技术,平时游手好闲,去搞推销。后来,我退下来,这些年轻的有干劲,还搞了两个企业,咱们营盘村乡里是出了名的挂号。”老书记如数家珍的讲了起来。
“听说这次征收补偿款到位后,咱们村一个多亿的补偿款用于投资办企业,这事是不是属实,我们来是了解这方面情况。”
“老头子,你留一下,让两位同志在这吃饭吧。好准备一下。”老书记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老伴明显是在打断记者的问话,却也不敢进屋里来。
“唉,一个多亿啊,全没了。当初我也是相信他们,这些年确实把村里搞得挺好,没拦着。”说着老书记眼泪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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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书记家已近中午,院子里人不像刚来的时候多了。稀稀拉拉的有进出。
趁着人少,王萧萧和同行采访起村民来。
村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听问这事,大多是匆忙向周围看了几眼,不吱声了。
遇到几个胆大的,气愤得直骂街。
“说是投资办企业,咱们村出资金,请能人来打理。村里有能耐的早就自己干上了,剩下的,啥也干不了。一心思这些年,也确实村上没少干事,大家也就没说啥。谁能想到,这胆太大了,全投进去了,血本无归。”这话到了一般老百姓,说啥的就都有了。
“什么能人,不都是那些领导的亲属,子女,跑着来坑大头来了。平时都是吊儿啷当,人模狗样的。来了就什么总经理,车就买了十几辆,手机、老板箱,全是村上的。天天跳舞、喝酒,打麻将。”
“你们到村上看看,现在墙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有的牌子还挂着,有的摘了,墙上牌子的痕迹还在。”
说着说着,转而又摇头叹气的表示说,这事啊,谁也管不了,走开了。
也有听说省里来的记者,抱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