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老挝，天气渐凉，早晚温差十几度，我的丈母娘穿着那件我买来的羽绒服坐在院子里。
    十点钟的太阳，阳光暖和的洒在她的脸上，看见我走出来，丈母娘睁开眼睛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发着癔症走过去，她支支吾吾的说道：
    “班的小牛犊被摩托车撞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哦”了一声后，她继续说道：
    “中国人骑摩托车撞的，村长和警察要罚款四十万老币···”
    丈母娘还在絮絮叨叨，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今天上午八点多，一个中国人骑着无牌照的摩托车把小舅哥养的小牛犊撞了，而这头小牛犊是寺庙住持班买来让小舅哥帮忙养的，我越想越觉得小舅哥像是班养的长工。
    牛在马路上被车撞与在老挝骑摩托车摔跤一样常见！
    小牛犊被撞，肇事者也摔倒在路边，村长第一时间出现在车祸现场，因为车祸就发生在村长家门口的那条路，这对于村长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富贵。
    村长立马让人控制现场，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来警察，然后了解到小牛犊的饲养人是小舅哥艾。
    半小时后，村长以伤害本村牲畜罪处罚中国肇事者五十万老币，以牲畜妨碍交通罪处罚饲养人四十万老币，可以说今天上午一个小时村长挣了九十万老挝币。
    而那个倒霉的中国人因为摩托车没有牌照被警察带走，不用猜我都知道，他被带去派出所没有五百万老币是出不来的，而那五百万老挝币，大概一千六百元人民币会被派出所的人瓜分。
    所以，老挝有钱的家庭都会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当警察，据说购买一个警察职位两万人民币，但必须有够硬的关系才可以。
    不久前，就有一个家庭集资五万人民币，贿赂万象省一个省级干部，因为那名干部告诉他们，只要五万人民币就可以让他们家的小儿子当某地派出所所长。
    谁也没有想到，那名省级干部竟然是骗子假扮的，一个普通家庭所有积蓄被骗没了，同时他们想要进入官吏阶级的梦想破灭了。
    从这件事情可以证明，这里存在着买官卖官的行为，可以想象这里的官场是多么的腐败。
    ······
    我也明白了丈母娘的话，她是想让我帮忙交那四十万老币的罚款。
    我嘴上说着okok，心里却想着：
    “我始终是个外人啊”
    中午的时候，小舅哥开车把受伤的小牛犊带回来，我和阿萍都围着受伤的小牛犊，小舅哥看我的眼神变了，之前是反感的，现在那种祈求帮助的神情不言而喻。
    一个小时后，小牛犊被照顾好，我单独拿出十万老币递给小舅哥说道：
    “够了吗？”
    小舅哥掏出自己的口袋里所有的钱，尬笑道：
    “不够，只有二十九万三千，还差十一万老币才够交罚款”
    “让你妈帮你”
    说完我就去乌拉的理发店躺着，我根本不在乎他乐意不乐意，我知道给他十万老币和四十万老币，对我而言都一样。
    他不会因为钱多而喜欢我，也不会因为钱少而讨厌我。
    ·····
    两小时后，太阳正烈，寺庙的班开车来找小舅哥，我知道肯定是罚款不够，让主人班支援下，我透过门缝看着班递给他二十万老币。
    班给完艾钱，站在路边透过玻璃看见了我，然后一脸微笑进了理发店和我打招呼，我心想：
    “难道是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被他知道了，他想当个和事佬，或者像国内大师一样给我开悟？”
    我还在幻想，班就打开手机给我看了视频，说道：
    “土匪山发生了车祸，我们要去做法事，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我看着视频里，一个老挝男人骑着老旧摩托车下坡，因为制动失灵直接翻滚下山崖，人车连翻带滚的场面被同行的人拍了下来。
    事故发生在上午八九点钟，与小牛犊被撞的时间差不多，这个点就是老挝人出行的时间，没想到一天之内，噶西发生了两起事故。
    救援队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死者的尸体，又花了两个小时把尸体和残破的摩托车拖到了四号路边，这个位置就是老挝闻名的土匪山。
    土匪山，中国大货司机的噩梦，每两三个月就会有人死在这里。
    我看完视频，班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去吗？山上可以鸟瞰整个噶西”
    班一边给我看原视频，一边笑呵呵的和我说话，他的笑让我很不自然，明明是一个很残酷的事情，却被寺庙的和尚当成炫耀的资本，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想起前段时间，万匹西的小伙子辛达蒙，他给我看噶西的和尚找女孩开房战斗的视频，这两件事情让我都不舒服。
    我当然知道这些和尚很善良，而且他们只是把和尚当成职业，很多人也都有自己的欲望，小乘和尚有这些破戒事情，大乘和尚自然有，因为他们都是佛的弟子。
    我好像用一句歌词回复他：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
    当然，我是不能这样的，我很惋惜的拒绝道：
    “我害怕，这样不好”
    班开车带着他的和尚小弟去了土匪山，我闭上眼想起两个月前，我在土匪山遇到的车祸····